「為您效力是我的榮幸。」他啞聲道,「雖然不知道您許諾了母親什麼,但我由衷希望那剩下的一半正義也能早日兌現。」
「不需要太久。」她說,「等你到提爾的時候,消息應該已經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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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格爾茲是帶著疲倦入睡的,沒有叫任何女奴過來為他暖床,今天他見得最多的就是各種情態的女人,大多數都掛著眼淚,還有一小部分面上佯裝哀愁,暗地裡卻想與他調情,大多是梅爾卡特沙瑪那些風韻猶存的情人,知道自己失去了依靠,努力想要尋找下一個靠山,否則她們多半要在妓院裡度過餘生了。
他對那些上了年紀的女人沒有興趣,不過別人的女人總能帶來另一種樂趣,如果對方恰巧是你曾需要謙卑討好的對象的女人,那種樂趣就更濃厚了。
作為梅爾卡特沙瑪戒主生前信賴的副手,埃格爾茲這幾天頻繁拜訪梅爾卡特沙瑪家族,除了表面上的情誼外,也是為了搞清楚這個家族如今的情況,到底是應該繼續侍奉下一位梅爾卡特沙瑪的家主,還是乾脆踢掉對方,自己坐上九戒會之首的寶座……從這幾天梅爾卡特沙瑪家族內部的分裂動盪來看,後者顯然是一條更好的出路。
埃格爾茲躺在床上默默向巴爾神作了一遍禱告,祈求梅爾卡特沙瑪家族的內亂永不停歇。他對埃斐沒有什麼特別的愛憎,但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成了幫助他更進一步的關鍵人物,等他成為九戒會的新領袖,倒是可以考慮不計較她曾讓九戒會威嚴掃地的冒犯行徑。
一夜過去,他睡得很沉,沒能如他希望的那般在夢中看見自己被其他戒主圍擁奉承的場景,但也不必著急,梅爾卡特沙瑪曾經享受過的權力和待遇,他遲早都會擁有。
因為天氣寒冷,雖然已經醒了,但埃格爾茲還是閉著眼睛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兒,睡意朦朧之中,他感覺身後有一個柔軟的身體緊挨著他,多半是珍珠房的哪個小雀兒按捺不住自己,晚上偷偷溜到他的床上來,想要博取寵愛。
他摸了摸背後那軟綿綿的手,帶著一點濕意,而且很涼,空氣中有著血的氣味,大概是那個女孩來葵水了,埃格爾茲暗暗決定整個冬天都不再讓這個女孩侍寢——等他睜開眼後,如果那女孩的容貌不足以讓他心生憐憫,那麼她就可以跟梅爾卡特沙瑪的那群老情人一起滾去妓院了。
然而,當他轉過身打算呵斥那個女孩時,引入眼帘的卻是一張血淋淋的臉。
與其說那是臉,不如說那只是一個破碎了一半的腦袋——曾經是臉的地方已經深深地凹陷下去,被揭下了一層皮,眼珠、鼻子和嘴唇支離破碎地嵌在醬色的血肉,其中一隻眼珠已經爛了,另一隻則剛好對著他的眼睛,配上一半的嘴唇和幾顆牙齒,像是在朝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