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埃斐重演了那次西頓之旅,在入夜後趁著守衛輪值之際,偷偷騎馬離開了蛾摩拉。
誠然,在其他國家,統治者是可以隨便爛醉一整天並且還有一堆人幫忙收拾爛攤子的——但蛾摩拉並非如此,女王的突然離開對這個國家不啻於天災。耶底底亞這三天沒有睡過一次好覺,如此也不過是勉強把局面維持在「不會出很嚴重的錯誤」的程度。
哪怕是在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裡,埃斐離開的事依然困擾著他。自從得知押沙龍叛變的消息,她原本慢慢好轉的病情再一次加重,除了高燒之外,幾乎吃不進一點東西,整日都在昏睡和嘔吐中度過,這也是他們都反對她親自前往以色列的原因。
由於埃斐的執拗,耶底底亞原本甚至考慮過同意讓塔瑪代替她奔赴以色列的提案……沒想到在付諸實踐之前,對方居然拖著那樣一副身體,再次瞞著他們偷偷離開了。
當得知這件事時,耶底底亞幾乎要被氣笑了,甚至不知道是該惱恨對方的不告而別,還是惱火於那麼多侍衛(包括歸棲者在內)連一個身患重病的人都看不住。
無論如何,這是她第一次做出這麼不理智的決定……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押沙龍。
當然,這也很正常,世界上最不需要質疑的就是押沙龍在埃斐心裡的地位了,若不出意外,她這輩子所有不理智的時刻多半都離不開那幾個人,大衛、押沙龍、塔瑪……
「別再想那麼多了。」耶底底亞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還有一大堆工作要解決呢。」
然而那個問題依然紮根在他的腦海中:如果是他呢?相同的情況,如果故事的主人公換成是他的話,埃斐也會為他這麼做嗎?為了他,她也會像這樣寧可拖著病體,寧可讓自己的國家一時陷入混亂,也要將他從絕境中挽回嗎……?
她會願意為他這麼做嗎?
會嗎?會吧,也許吧……
在他將整個下午的時間都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猜想之前,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小殿下。」推門進來的是哈蘭,他這幾天看起來也格外憔悴,「從希伯倫那裡發來了密報。」
「希伯倫?」耶底底亞嘆了口氣,「多半是請求援兵或者物資援助之類的事情……給我好了,我會在我的權限範圍內進行處理的。」
聞言,哈蘭遲疑了一秒:「可是那位信使說,押沙龍殿下特意囑咐過,一定要由猊下親自打開這封信,絕不能交由旁人……」
「然而猊下如今不在蛾摩拉。」耶底底亞打斷了他,「以色列的內戰卻仍在繼續。如果希伯倫那邊不想最後什麼都得不到,最好也別在這種事情上要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