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敢?!」她咒罵道,「亞勒腓,那個可惡的混蛋!等我把他的老二剁掉然後塞進他的屁/眼裡,他就會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幸福滋味了!」
不光是他,還有和他狼狽為奸的那些傢伙——如果鄉紳代表的淪陷只是讓她感到無奈,那幾位被收買的學士則令她痛心疾首,哪怕不是被金錢腐化,他們也是一群在戰爭面前露怯的懦夫。
哪怕極盡她的想像,也不知道有哪一個國家能像蛾摩拉這樣,給平民同樣多的機遇……猊下一直將學府視作蛾摩拉的榮耀,可她的榮耀現在卻要逼迫她給予更多,哪怕他們索求的其實是她的血肉。
「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她喃喃道,「等這件事結束後,他們一個也逃不了……」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殿下,我可以進來嗎?」
是羅丹的聲音——塔瑪趕緊把枕頭放回床上,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長髮:「當然,請進吧。」
英俊的中年詩人走進房間,眼睛像羽毛一樣輕輕掃過她的房間,面露微笑:「看來這次會議讓您很不痛快。」
塔瑪嘆了口氣:「有那麼明顯嗎?」
「您在神態上偽裝得足夠好了。」羅丹說,「但這張床上還有您砸東西留下的痕跡……我猜是枕頭吧?下次如果把床單的褶皺也處理一下就更完美了。」
雖然只有三言兩語,但對方語調中那種天生的幽默勁兒還是輕易化解了她的怒氣:「下一次我會贏過你的。」
「我很期待。」羅丹朝她眨了眨眼睛,「不過很可惜,恐怕很難有下一次了。」他撥動了一下琴弦,時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她初次見到對方的時候,那個年輕又風度翩翩的吟遊詩人,「我很快就要離開蛾摩拉,前往邁錫尼。如果您有空的話,不妨送我一程?」
聞言,塔瑪心頭一顫,但她遏制住了自己的哽咽:「當然。」
走在前往港口的路上,羅丹和她閒聊起來。
詩人就是這樣,嘴裡好像總是有說不完的趣事。他們先是聊到雷納,因為他獨居多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壓根對女人沒興趣,所以那些想要諂媚他的人乾脆送了一個男孩過去,嚇得他光著屁股就從浴室里跑了出來,聊到安赫卡偷拔鸚鵡的尾巴做實驗,從此後那隻鸚鵡一見到她就會大叫「強盜!強盜!」,聊到亞薩最近寫了一篇學術論文,以論證蝸牛是沒有性別的,它們在交/配後雙方都會懷孕,並表示自己會進一步探索其中的緣由……
直到看見遠處深紅色的船帆時,塔瑪才忍不住問道:「是猊下讓您離開的嗎?」
「是啊……還給了一筆豐厚的遣散金,大概是想讓我在邁錫尼度過餘生。」羅丹有些感慨,「這麼一想,那些比我資歷更深,或與我同年的歸棲者,好像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人世……也許猊下是希望我們這些剩下的人都能有一個善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