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著她那隻瞎了的眼睛:「好吧,帕提閣下。你未能守護你的王,也未能守護你的國家,若蛾摩拉的王女還活著,說明你也拋下了王的繼承人。作為蛾摩拉七柄鋼劍的主人之一,你可以說是一事無成……但我能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讓你在死前重拾榮耀的機會。」
她朝他吐口水,但比拿雅並不在意。他將她帶去一座僥倖未被焚毀的宮殿,索多瑪王讓人在那裡用籬笆做了一個簡陋的圍欄,把王宮飼養的戰犬關在裡面,讓士兵站在籬笆外對它們射箭,以此取樂。
索多瑪王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覺得這個醜女人可以抵消你的罪過,那你可真是想多了。」
他對此充耳不聞:「此人名為帕提,乃蛾摩拉女王生前親自任命的鐵衛總長。」
「我對什麼狗屁鐵衛沒興趣,除非她知道王女在哪裡。」
「您自從攻破城門後,在殺敵一事上尚無建樹。」比拿雅說,「相信比起'差點被自爆的魔女殃及而亡'的記錄,'在與鐵衛總長一對一的較量中大獲全勝'更像是一位以勇武聞名的王應有的功績。」
聽到他的話,索多瑪王明顯有些惱羞成怒,但也確實起了興趣——沒能親手捉拿女王,想要對魔女施暴時又差點被炸死的經歷,讓這位一向自視甚高的暴君相當挫敗,急需一個找回自尊的機會:「可她是一個女人……戰勝一個女人有什麼光彩的?」
「不必讓史官注意那些細枝末節。」他暗中觀察索多瑪王的表情,知道對方已經意動,只缺臨門一腳,「他們只需知道,您光明正大地打敗了蛾摩拉的鐵衛總長即可。」
「很好!」索多瑪王放聲大笑,「看來猶太人里也不儘是些討人嫌的傢伙。」
當索多瑪王去取戰錘時,帕提盯著他:「你為什麼要為我做這些?」
「你的老師烏利亞曾有恩於我。」比拿雅說,「何況,我只是把你帶到機會面前,你得親手抓住它。」
他讓士兵將劍還給她。
「索多瑪王雖然殘暴又剛愎自用,但他的武技絕非等閒。哪怕你僥倖占據上風,若不能一擊致命,他的護衛也有可能在他陷入危險時出手阻攔。」他對她說, 「機會只有一次,若索多瑪王殺了你,則是你死,他活;你殺了索多瑪王,他死,你也得死,但至少你死前帶走了另一條命。 」
帕提接過劍,神情肅穆,在走進圍欄前,他聽見對方低聲喃喃,仿佛在對一個看不見的人說話:「我發誓,我將用它痛飲敵人之血,將用它捍衛法律與正義,將用它保衛每一個生活在這個國家的良善之人。願女王的光輝永遠照拂她的國家,願我的劍能承載這光輝,用它擊退黑暗。」
直到她翻身越過圍欄,比拿雅才注意到她走路跛行,右腳似乎受了重傷,這似乎讓她獲勝的可能性更渺茫了,但比拿雅看著她鎮靜的神情,絲毫不為周圍下流的口哨和辱罵聲所動搖,知道這場勝負的走向還不到明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