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立香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有人已經在他們旁邊站了很久——一個穿著打扮平平無奇的男人,短髮濃密捲曲,皮膚曬得黝黑,看模樣約摸三十多歲,他顯然和他們一起看到了幽靈船消失在黎明下的過程,但表現得比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平靜。
也許是察覺到了他的驚異,對方笑了笑:「這沒什麼,我常年在外旅行,見識過不少奇聞異事,這還算不上是裡面最奇怪的。」他的目光掃過他們一伙人,最後停留在t了希蘭身上,多半以為他是他們的話事人,朝他伸出了手,「還沒正式介紹,我叫希羅多德,一個正在旅行的詩人。」
「希羅多德?!」穆尼爾發出哀嚎,「可惡,先是加荷里斯閣下,現在又是希羅多德?為什麼我不能進行靈子轉移?我也想見到希羅多德啊可惡!」
「穆尼爾先生,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喔噢。」希羅多德聳了聳肩,「看來除了幽靈船,你們還有一位幽靈朋友。」
「希羅多德?」馬修慢了一拍才想起來,「那位西方文學的奠基者,偉大的史學之父希羅多德?」
「你們大概把我和什麼人搞混了。」希羅多德摸了摸腦袋,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什麼偉大的人……硬要說的話,只是一個喜歡歷史的普通詩人而已。」
「馬修,立香,你們能和他握握手嗎?」穆尼爾真誠地說道,「這樣回來我和你們倆握手,也算是我和希羅多德握過手了。」
「我相信希羅多德先生原本是願意同我們握手的。」馬修坦誠道,「但現在他應該不會同意了。」
雖然這位看不見的粉絲成功用自己的熱情驚嚇到了希羅多德,但他還是好心地邀請他們去自己家作客,只為了多聽一些他們路上遇見的奇人異事。
立香很感謝他,儘管這不妨礙他在心裡認為對方完美詮釋了「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反過來說,能讓求知慾戰勝對變態的畏懼,這也許就是成為偉大歷史學家的必要品質吧。
等他們抵達希羅多德的住所時,希蘭揚了揚眉:「這裡看起來可不像什麼家。」
「確切地說,我真正的家在薩摩斯島的畢達哥利翁。」希羅多德說,「雖然我的家族在畢達哥利翁的歷史也不算長久——我的曾祖父出生在拉科尼亞②,後來才搬到了畢達哥利翁,因為一些政治上的原因,我離開了那裡,並且決定從此四海為家……這裡看起來可能沒有什麼生活氣息,但已經是我最常落腳的地方了。」
雖然對方說得含糊其辭,但通過迦勒底傳來的資料,他們其實已經知道希羅多德是因為跟隨叔父推翻篡位者失敗而被逐出了故鄉。
「那是什麼?」
藤丸立香順著希蘭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發現牆上掛著一件樂器,看起來像把梨子形狀的吉他,兩根被鏽蝕了的琴弦下,有一塊太陽紋樣的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