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鋼劍?」
「是。」她下意識地把手按在劍柄上,「我的舅舅想要拿著劍去銀行取錢……但我仍記得父親臨終時的叮囑,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我不想讓舅舅奪走它,便趁夜從農場跑了出來,為了不讓他們追上我,我決定離開村鎮四處流浪,去哪兒都行,只要能遠離這裡。」
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對她而言卻仿佛發生在昨日。那天晚上,她漫無目的地穿過樹林。夜幕嶄新如洗,雖然沒有月亮,但星星的光芒也足以照亮前路。她在恍惚中趔趄了一下,扭傷了腳,只好用鋼劍當拐杖,跌跌撞撞地前行,才勉強在天亮之前走到了一條遠離村鎮的大道上,懇求一對趕驢車的年輕兄妹讓她搭個順風車。
坐在驢車上,她一邊聞著乾草堆散發出的牲畜的腥臊味,一邊低頭看那把長劍。銀灰色的劍身,做工精細的劍柄……多麼美麗的造物啊,她卻把它當成老人的拐杖來用。 @t無限好文,盡在
「也許您聽來會覺得奇怪。」艾斯翠德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在我十五歲之前,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連當侍從都不夠格,可我看著這柄劍,心中總是有種無來由的感覺,好像我天生就該拿著這把劍,我應該當一名騎士,然後用它去保護那些弱小的人——儘管在那個時候,我自己也是一個弱小的人。」
聽到這裡,摩根第一次表現出了驚訝:「你以前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
「十五歲,或者說十六歲前是這樣,直到……這就要說到先前在酒館裡遇到的那些傭兵了。」她在心中嘆息一聲,「我是在流浪一年後遇見他們的。」
她長得很高,而且體格強壯,不說比同齡的女性,哪怕是年長一些的男孩也比不上她,這似乎是某種家族遺傳(她的父親也是如此),也導致幾乎沒有人相信舅舅一家在生活上苛待了她。不僅是身體,連長相也是如此,她絞了短髮後,許多人第一眼都會把她當作男人,可他們一旦聽見她的聲音,神情中的敬畏就會變成嘲弄與悲憫。
科爾滕那些羞辱的話,沒有在她心裡掀起任何波瀾。自童年時代,她就是在這種羞辱的包圍下長大的,每次上廁所她都會跑到樹林深處,以防有男孩跑過來嘲笑她蹲著小便,女孩們則從不和她說話,認定她心裡是一個男人,會藉由女人的身體猥褻自己。在她進入發育期,胸口日漸隆起後,表哥曾在她幹活時把她拖進牛棚撕扯她的衣服,被她反揍了一頓後還衝她吐口水,理直氣壯地說他願意操她是她的榮幸,揚言除了他只有那些沒錢買妓/女的流浪漢才會屈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