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腰側傳來陣陣熱意,是她的劍在發燙。
「你將何時讓它出鞘?」
「痛飲敵人之血時。」
「你將用它捍衛何物?」
「蛾摩拉的法律與正義,以及每一個生活在這個國家的良善之人。」女人回答,「願女王的光輝永遠照拂她的國家,願我的劍能承載這光輝,用它擊退黑暗。」
話音落下,絲絲光亮從她的劍鞘中滲出,艾斯翠德心中如有所感,拔出灰眼,只見銀灰色的劍刃上燃燒著熊熊火焰,明亮的火光霎時將迷霧一掃而空,周圍變得敞亮起來。
她本以為自己會出現在某座宮殿的大廳,目睹一位騎士受封的過程,卻只見到一片被大火燒成焦黑色的殘垣斷壁,清冷的晚風變成了鮮血和焦土的味道,別說是貴族與騎士,四周連一個活人都沒有,地上所有看起來像是人形的東西都散發出死亡獨有的腐爛氣味。
無論是周圍的建築,還是地上死者的容貌特徵,對艾斯翠德而言都是生平第一次見到,但看見這破殘蕭瑟的景象,她難免感到心情低落,起初那只是源於對生命逝去的傷感和對死亡的敬畏,但很快就變為了一種連她自己都難以理解的哀慟,讓她痛苦得近乎喘不上氣。
在這股不知名情感的驅使下,她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用籬笆紮成的簡陋競技場。土地被鮮血浸染成了暗紅色,那些鮮血並非源於某位死去的戰士,而是那些被亂箭射死的獵犬,它們死得並不英勇,因為籬笆外的士兵用弓箭射它們只是為了取樂。
在競技場中央,有一男一女正在對峙。其中男人的體格龐然到了連艾斯翠德都感到驚愕的地步,幾乎是一座移動的小山,他手中的戰錘只是自然地落到地上,都能激起一陣塵埃飛揚,和他對峙的女人並不算矮,但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個沒發育的小女孩,她手裡只拿著一把長劍,在巨大戰錘的對比下就像是孩子的玩具。
良久,艾斯翠德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把劍很眼熟——不,那就是她的灰眼,因為她的雙手和劍鞘里都空無一物。
她很想找那位女戰士要回自己的劍,但又害怕自己突然出聲,會讓對方露出破綻。
當男人舉起重錘狠狠砸在女戰士的長劍上時,艾斯翠德幾乎能感覺到整個競技場的土地都在顫抖,後者被砸得屈下了膝蓋,但沒有徹底跪下來,劍柄也沒有脫手,艱難地承受住了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