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雷德不喜歡首相塔,那種盤旋上升的樓梯總是讓他頭暈目眩。他想念母親在書房裡辦公的時候,有時候他會做夢,夢境裡他真的是一條龍,有著紅色的鱗片,銳利的爪子和巨大的翅膀,輕易就可以飛到首相塔的最高層,他曾夢見自己在首相塔的頂層像條蛇一樣蜷起身體,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夢見母親在他尾巴形成的影子下乘涼。
見到母親後,他們一起享用了早餐,在他喝牛奶時,母親問他:「最近身體還會疼嗎?」
莫德雷德謹記其他人的教誨:「不疼了。」
母親靜靜地看著他,這種注視很讓人緊張——艾斯翠德老師說過,她們當初一起旅行的時候,母親用這種深沉的目光嚇退過不少宵小之徒。
最後,母親說道:「孩子,你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會撒謊。」
聽到撒謊兩個字,莫德雷德突然害怕了起來,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當母親帶著他來到一個陌生的小房間時,他囁嚅道:「對不起……」
「沒關係。」母親摸了摸他的臉頰,她的溫暖融化了他所有的不安。
又過了一會兒,梅林也走進了房間(他來幹什麼?),他一邊走進門一邊抱怨:「你真的不考慮把辦公室放到一個更容易抵達的地方嗎?」
母親將一堆瓶瓶罐罐擺到桌子上:「多鍛鍊對你的晚年有好處。」
「謝謝關心。」梅林露出一個假惺惺的微笑,「不過比起大哥哥的晚年,不如多關心一下小殿下的早年吧。」
隨後,母親和梅林對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當然,梅林實際上只是抽了他一管血。莫德雷德懷疑他就是為了這個才來幫忙的,因為他看起來很不耐煩,所有的忍耐都是出於母親的要求,而且從梅林收拾實驗器具的動作來看,他對這種魔術檢查的方式並不熟悉。
倒也不意外,莫德雷德能夠想像許多學士對著坩堝和研缽搗實半天的場景,但很難想像梅林會這麼做,他看起來就像是那種童話故事裡的人物,只要隨意揮舞一下他的小(?)法杖,南瓜就會變成馬車,他不太適合做這種學術性的事情,就像有些事情只有加荷里斯適合做,換成高文就會給人強烈的違和感一樣。
檢查持續了很久,連父親也在下午趕了過來,當他一隻腳邁進房間的剎那,氣氛就古怪起來。
梅林的微笑中多了幾分譏諷的意味,父親回以一種看似冷靜實則充滿戒備的神情,而母親——莫德雷德猜她很想翻個白眼,加荷里斯可能就是在這方面遺傳了母親,區別是母親基本只在心裡想想,加荷里斯是真的會翻白眼。
「檢查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