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格蕾僵住了,「他已經死了……」
「死無對證嗎……這可有點不妙。」桂妮薇爾嘆了口氣,「話雖如此,讓幾個貴族人頭落地反倒是小事,問題在於他們手中的把柄。」
「您是說謝菲爾德大人和阿爾比恩大人?」
「拜占庭近來的動靜你也清楚,戰爭一旦開始,北方艦隊的支援是必不可少的,這也意味著奧克尼郡絕對不能在眼下出問題。」對方答道,「我對北方的政治環境不是非常了解,但有些事情是顯而易見的——對於當初被衛兵們強行押走的親人們的下落,洛錫安人即使不知曉實情,心裡也有一個大致的猜測,只是局勢所迫才不得不將猜疑和怨恨壓在心底,而這種負面情緒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只需一個合適的時機。」
即便不想面對現實,格蕾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話是正確的。北方是女王的北方,陛下在這裡並沒有母親那樣的權威,也無法僅憑個人魅力就平息民眾的不安與怒火:「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不好說,蘿西大人的死是一個大問題。假如那位女士還在的話,她本該是猊下去世後王室在北方最好的代理人,更不用說瑞特·布萊克也死了… …說到這個,早先駐守在洛錫安的緘默真的一個也不剩了嗎?」
「……是。」
「壞消息真是一個接一個啊……考慮到陛下隨時都有可能御駕親征,只能期待御前會議里有其他核心成員願意出面干涉了。」桂妮薇爾說,「納爾遜大人想必不會推辭,但他在政治上的嗅覺不太敏銳,還是個南方人,很難說能幫上什麼忙。」
「政治嗅覺敏銳,資歷深厚,有手腕,並且了解北方的情況……」格蕾喃喃道,「這麼說的話,好像也只有——」
「凱姆里德公爵大人。」一位僕從敲了敲門,「布蘭黛爾學士請您過去,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您商榷。」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桂妮薇爾向她點了點頭,「那麼請允許我先行告退,王女殿下。」
桂妮薇爾離開後,她便收斂了心思開始工作。
母親去世後,公爵府邸的書房就變成了她的辦公場所。格蕾希望母親殘留的痕跡能夠給予她力量,可回憶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坐在母親的椅子上做任何事情都讓她感到不適,哪怕僅僅是聽他人匯報工作也不例外……就好像她曾經和母親在這裡的記憶正在被其他東西侵蝕,好像母親存在過的證明被時間抹去了一樣,這種消逝的悵然令她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