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高文倒是不太在意這個,「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猊下,您的母親……」對方絞著手指,結結巴巴地說道,「您母親曾囑託我將一樣東西轉交給您,如果有機會見到您的話……呃,您可能不相信我,但這是真的……」
高文並不覺得對方有能力威脅到他,但對方的表現確實有點可疑——何況,如果母親真的有東西要給他,也應該會託付給阿格規文或格蕾,而不是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如果要說對方是緘默,據他所知,駐守在洛錫安的緘默都已經先後在瘟疫期間去世了,沒有一人存活。
「是什麼東西?」他問道。 t
「一、一隻小狗!」說完這句話後,男人鬆了口氣,仿佛卸下了什麼重擔,「猊下來的時候,看到我們家的母狗懷孕了,說她的大兒子也很喜歡狗,希望等小狗生下來之後,能夠留下一隻送給您……剛、剛好小狗都已經斷奶了……」
高文不由得想起了羅斯瑪麗——一隻聰明矯健的獵犬,是母親在他年幼時送給他的禮物。當時母親即將帶著阿格規文回康沃爾,以便檢測他是否有覺醒妖精之血的可能性(事後證明那只是一種奢望,廷塔哲家族從未有過男性覺醒血統的先例),來去一趟可能要花費數月,也是母親第一次需要離開他那麼久。
於是母親送給了他羅斯瑪麗,希望他在她離開後不會感到孤獨。
「我……」他聽見自己失魂落魄地回答,「我明白了,請帶我去看小狗吧。」
最後,他得到了一隻棕色的長毛小狗。它的母親患有皮膚病,身上只剩下了稀疏的毛髮,為了保證幼犬不會被凍死,攤販只好把狗窩挪到驢棚里,讓小狗們晚上可以用驢的體溫取暖。當它被安置在他懷中時,身上還有著塵土、乾草和糞便的味道,但高文還是用披風小心翼翼地將它包裹起來,帶回了公爵府。
傍晚,阿格規文在餐桌前詢問:「怎麼突然帶回來了一隻狗?」
他硬邦邦地回答:「母親留給我的。」
聞言,阿格規文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難得如此通情達理,反倒讓高文不太自在:「我以為你會繼續追問……」
「母親沒有知會過我這件事,但我多少能猜到母親一直在用她的方式為我們留下一些東西。」阿格規文嘆息了一聲,「如今回想起來,也許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了。」
晚上,高文讓僕從將小狗送到他的臥室,小傢伙已經被徹底清洗乾淨了,毛髮從早先的黑棕色變成了紅棕,腳掌粉紅,渾身散發出肥皂的香氣。
「該起什麼名字呢……」他喃喃道。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又響起了列夫·斯坦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