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受驚了,女士。」公爵低聲道,「很抱歉,恐怕我無法與你訂婚了。」
貝芙麗小姐花容失色:「是、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不能耽誤了你。」公爵安撫地對她笑了笑,但笑容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煦,只有疲憊與苦澀,「我……我想我不久就要離開人世了,貝芙麗小姐。」
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不出意外地傳到了王女殿下耳邊。當天傍晚,她就返回了洛奇堡——側面證明吉姆撒了謊,雖然王女名義上是為了替女王守墓才來到葛爾的,但她確實不常待在葛爾。
王族的私人談話,埃利斯自然是要迴避的。他站在書房門口,並不清楚房間裡發生了怎樣的對話,只有當王女打開門鎖時,才依稀聽見她柔聲勸公爵不要多想,但是以防萬一,她會請布蘭黛爾學士為他做一些檢查。
王女殿下離開後不久,阿勒爾夫人也來到了書房。
在這位和藹的老女士面前,高文公爵才難得有了一點晚輩的感覺——女王去世後,阿勒爾夫人是最接近公爵母親的存在,公爵對她也十分敬重——反過來說,阿勒爾夫人平日一直深居簡出,這件事竟然需要她親自出面,說明事情確實有點不妙了。
埃利斯為她開門的時候,公爵說道:「我的墨水瓶幹了。」
天色早就暗了,照理說應該快到公爵大人回臥室休息的時間了,不過他也沒多想,以為對方只是想找個理由把他支開。
當他將墨水瓶灌滿送回書房時,高文公爵與阿勒爾夫人似乎仍在商榷什麼。見到他,公爵滿臉倦意地對他道了聲謝。埃利斯趁機偷偷打量他,可能是因為房間內光線暗淡,高文公爵的臉龐看起來異常蒼白,那股縈繞著他的灰敗氣息就像厚重的烏雲,遮擋了太陽的光和熱。
真可怕,就好像他真的要死了一樣……
這個想法令埃利斯心驚膽戰,只好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公爵大人只是因為失去了小狗而悲傷過度,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了。
又過了片刻,阿勒爾夫人也離開了,但公爵本人好像沒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一直在書房待到深夜,埃利斯也只好在門口守到深夜。不過與其回家在床上輾轉反側,在門口守著公爵反而讓他心裡好受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高文公爵終於走出書房,看到他依然守在門外,有些歉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埃利斯感到受寵若驚,但他很快注意到了公爵手裡的信件:「您是要寄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