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高文公爵問道:「恕我直言,貝芙麗小姐,為什麼你會願意嫁給我呢?你如此年輕美麗,應該找一位與和你相襯的好青年,而不是我這樣的中年男人。」
雖然知道公爵對貝芙麗小姐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但埃利斯也沒想到他會將自己放在如此低的位置上——高文公爵確實年紀不小了,但他早年受妖精之血和聖者祝福的影響,如今外表上也不過三十多歲,只是在剛滿十六歲的貝芙麗小姐面前顯得有點輩分差罷了。
貝芙麗小姐顯然也嚇了一跳:「您太謙虛了,整個葛爾有哪個姑娘不想成為您的妻子呢?」說著,她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您可能不記得了,但我與您之前有過幾面之緣,您來文學院探望阿勒爾老師的時候,我跟隨在老師身邊,有幸……」
「高文大人!」一個僕從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不好了,您的小狗……」
「大叫什麼?」埃利斯立刻攔住他,避免他打破公爵與貝芙麗小姐之間溫馨的相處氛圍,「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再說,高文大人正在會見一位重要的客人,除非涉及重要的公務,否則別去打擾他們。」
可惜高文公爵顯然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緊張地問道:「怎麼回事?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小狗?伊昂德蘭怎麼了?」
僕從驚惶不安地回答:「您的小狗,它……它一時調皮去趕牛,結果被受驚的牛群踩成了重傷……」
聞言,公爵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仿佛整個世界突然天崩地裂了一樣:「它在哪兒?伊朗德蘭在哪兒?!帶我去見它!」
儘管高文公爵用了最快的速度趕過去,但當他抵達現場時,那隻小狗已經斷氣了。它躺在血泊中,屍體被踐踏得扭曲變形,毛髮被染成了紅色,兩顆渾濁的眼珠了無生氣地看著公爵,昭示著它生前遭受過的痛苦。
任何言語都難以形容公爵此刻的表情,他沉重地喘著氣,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就好像他要窒息而亡了。他半跪下來,顫抖地伸出手,想要把小狗的眼睛闔上,但屍體已經僵硬了,無論他如何努力,小狗的眼睛也只闔上了一半。
現場一片死寂,沒有任何人敢發出聲音。
好一會兒過去,高文公爵才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這聲嘆息如此之長,像是擰乾了肺腑的最後一點空氣。埃利斯本以為他會哭泣,但公爵臉上沒有一滴眼淚落下,仿佛他的眼淚在更早的時候就流幹了。
「找個橡木匣子來。」他說,「記得刻上伊昂德蘭的名字,火葬結束後,我要把它安葬在母親的雕像旁邊。」
「是,大人。」
叮囑完他們之後,高溫公爵看向了一旁惴惴不安的貝芙麗小姐——方才情急之下,她本能地跟著僕從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