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續了很久。
溫衍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問道:「那個叫何易知的孩子,為什麼跳樓?」
溫言不說話。
溫衍繼續追問道:「跟那個姓葛的有關係?」
「……有一點。」但也不全是。
「哦。」溫衍轉回頭,也跟著溫言一樣,抬頭看了看滿天繁星,「我之前在電視上看到葛青就覺得眼熟,也是剛剛才想起來,以前我也見過他。」
溫言忍不住轉頭,「你見過?」
「嗯。在你走之後。」
在溫言離開他後,他去B大找溫言那次,讓他吃了一鼻子門灰的就是這個葛青,到現在溫衍都還記得,當時葛青那一臉嫌惡又趾高氣揚的表情——
「誰?你說誰?我們這兒可沒有姓溫的,你看好了,這間辦公室姓葛,你找的人我不認識,快走快走。」
「他是為了自己升職稱才想盡辦法把你擠下去?」
「是。」
畢竟那個時候的溫言,年紀輕輕就坐上歷史系系部主任的位置,本來就有很多老資歷的不服氣,他又一再做出成績來,擋了不少人的道。葛青就是其中之一。平時葛青對他看著是笑臉相向,實際上恐怕早就想做點什麼。
之前溫言還沒把這些人放在心上,哪怕葛青自以為抓住他的把柄,知道他是個同性戀。
而且葛青還去充分調查過溫衍,得知溫衍暗下可能有後台之後,便沒敢對溫衍下手,後來發布出來的照片上統統沒有溫衍的正臉,畢竟葛青只是想憑這種同性戀醜聞拉溫衍下水,如果再扯出什麼娛樂圈的麻煩事,於葛青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葛青沒有想到,這種新聞出來後,溫言竟然毫不懼怕,甚至大大方方和校方承認了他的性向,這樣下去,溫言完全有理由站住腳繼續任教,或者換個地方,依靠溫言的手段,他照舊能混得風生水起。
可是人已經得罪了,斬草要除根,葛青正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何易知。
那天是溫言帶的班的一個班級聚會,學生們吃完飯後轉戰KTV,都不肯返校,溫言卻記著今天是溫衍難得有空在家的日子,於是沒有陪學生鬧下去,而是先行回家。
沒了老師的束縛,一群二十歲左右的少男少女膽子都大了許多,在KTV包廂里吼了幾首歌后紛紛覺得沒意思,幾個心思活絡的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都說想去酒吧玩一回。
班裡有名的一個會玩的男生提議,去他哥們兒開的酒吧,酒水可以九五折,於是一時間一群人都被拉去酒吧說是見世面,就連一向在班裡寡言少語的何易知也愣是被拉了去,一直玩到快凌晨,學生們才散場回家。
——除了何易知。
何易知之前沒喝過酒,也不知道自己是一杯倒,被灌了幾杯後腦子暈得不行,還因為之前在飯店喝多了飲料漲得慌,於是自己一個人摸去了廁所,放完水後何易知回了卡座,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岔地方,腦袋一歪就在沙發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