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眼睛裡,一下子就蓄滿了淚水,「嗚,都怪你!要是你一進來就提醒我,我哪裡會跑到那麼髒的床上滾來滾去?嗚嗚,我現在渾身上下都變髒啦,你得給我叫水洗澡!」
「那麼髒的床,我晚上睡哪裡呀,還不如睡在馬車裡……」
小厄神嘴一張就開始叭叭地抱怨起來。
脾氣又壞又嬌氣,說的還都是些很不講理的話。
偏偏聽者唇角卻始終掛著溫和的笑,一點不耐也沒有。
甚至仿佛有意要慣著寵著一般,江鶴君還應和著道:「是,都怪哥哥,若是哥哥一開始就抱緊了阿辭,不讓阿辭飛走,阿辭也不至於被這髒床弄髒。」
「我等下立刻就吩咐客棧小二燒水過來,正好包裹里還多帶了幾套衣服,阿辭洗浴後都能換上。」
「除了衣服,包裹里還順便帶了命宮的床,等會阿辭直接睡在那床上就好。」
江清辭被驚呆了!
他下凡不過是帶點衣服床褥點心水果仙丹,江鶴君怎麼連床都帶下來了!
眼眶裡的眼淚一下子消失了個乾淨,他狐疑地看著江鶴君,「你帶床下來幹什麼呀?」
天界的包裹雖然不同於凡間的包裹,能裝下很多東西,卻又不會變大或是變重,可再怎麼想,帶個床下來也太怪了吧!
只還不待江鶴君回答,江清辭便已是狐疑道:「難道是怕凡間的床睡不慣?那你也太嬌氣了吧!」
「不像我,都已經在凡間的床上睡了好久了!」
好不容易有個比得過江鶴君的地方,江清辭立刻神氣地炫耀起來。
江鶴君被他逗得唇角微揚,「是,阿辭真厲害。」
可很快,江鶴君忽然又記起,江清辭在凡間床上,也不知是和誰一塊睡的,唇角的弧度不覺間又拉平了。
江清辭卻分毫沒有察覺到他的變化,一知道江鶴君把命宮的床都給搬下來了,就迫不及待催著江鶴君把床弄出來。
江鶴君只得將他放在擦乾淨的椅子上,隨後取下背後的包裹,放在地上,念了一句咒語,縮小的床榻就迅速從包裹中飛了出來,隨後快速變大,將本就不大的客棧占了個滿。
只見那床又大又漂亮,白紗輕飄飄地垂在床身周圍,床面上鋪著的床褥柔軟蓬鬆,枕頭更不是客棧的磚頭枕,而是塞滿了羽棉的絲絨枕頭,一看便可知其柔軟好睡。
這床是江鶴君的床,卻完全是江清辭喜歡的風格,他眼中頓時亮起,若不是想到自己剛剛還在那髒床上滾過,渾身上下髒髒臭臭的,簡直恨不得立刻就撲到裡面睡大覺。
在他的催促聲下,江鶴君讓客棧燒的水終於是送了上來,也是江鶴君施了障眼法,否則叫客棧小二見了這憑空多出的床來,只怕是要嚇出個好歹來。
客棧的床都那麼髒,江清辭只怕連那浴桶都髒兮兮的,幸好江鶴君不僅帶了床下來,連天界的浴桶竟也一塊帶了下來,他便一點顧慮也沒有了。
江鶴君正在包裹中取衣服,一轉頭,卻見小厄神竟已脫去了渾身衣服。
掩在烏黑長髮下的雪白肌膚在江鶴君眼中一晃而過,他像是被那一幕刺中了一般,猛地便背過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