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怎麼要坐兩輛車?王林愈發的疑惑,回到聽雪堂以後將這消息如實稟報。
屋子裡陳五娘和陸彥生正用完朝食,聽得王林這樣說,陳五娘起了疑心,下面的人已經查清楚誘惑阿旺的漢子、做假帳的錢管事都是大爺的手下,前幾日上門收糧食的商人是文家的人,而文家前不久賣的那批酒似乎正是來自陸家,種種線索表示,大爺和文家人有聯繫。
加上錢姨娘說五爺也是大爺下毒害死的,陳五娘愈發懷疑大夫人回娘家是要使什麼壞。陸彥生斯條慢理地倒了杯茶,抬頭和娘子碰了眼,兩人瞬間想到了一處。
大爺和大夫人心腸歹毒,如今敵人在暗他們在明,鬥爭起來太吃虧,是該把這檔子事挑明了,解決了。
「多派人跟緊大夫人,尤其注意這車去了哪兒,等回來了派人去檢查車身,如果運送了貨物,車上總殘留著氣味、痕跡。」陳五娘吩咐完王林,接過陸彥生遞過來的茶,啜了一口。
今日是個好天氣,連下了多日的雪停了,太陽掛在空中灑下金色的光。本該是好心情,卻因早晨的插曲破壞了心境,陳五娘用手撐著下巴想了想,「相公,你說大夫人想幹什麼呢?若想害我們他們會使什麼招?」
陸彥生想了想,猜某人下步走什麼棋,可以從他想要的東西倒推。大爺覬覦的無非是商鋪、房子,而現在三房最賺錢的就是酒坊,「大概率要對酒坊下手,其次,就是人。」
陳五娘順著陸彥生的思路想了想,沒錯,是這個道理,「酒坊里有十多個護衛暗暗看護著,想來出不了大問題,聽雪堂自己開小灶,下人多,平日裡也不來外人,也很安全,唯一叫我擔心的就是如意堂。」
陸何氏的院裡只有徐婆子一人伺候,萬一大爺大夫人對她下手,可就糟了。
「沒錯,調撥兩個護衛到如意堂去,至於果兒……他雖不是陸家人,但是以防萬一,該給他配一個書童,以後就叫王森跟著他吧。」陸彥生蹙眉說道。
「還是相公想的周到,我差點忘了,幸好果兒王森都喜歡舞刀弄棒,這幾個月跟著周管事學了不少本事。」陳五娘輕聲道。
小夫妻倆又說了一會話,王林進來說車套好了,炭也綑紮好了,現在就能出發。陳五娘和陸彥生今日去縣城有事要忙,冬天到了,屋子裡必燃火盆,嚴冬沒有炭火是很難熬的。不過好炭極貴,一般的人家用的都是次等貨,聽雪堂囤積的這批都是無煙的好炭。
幾十簍炭擺滿了一屋,其實一冬用不了這麼多,當初賣的時候就預備有一部分要送人,徐宜、邵芙、吳運安、劉掌柜、周管事等重要的手下一人兩簍,剩下的管事則是一簍,想要下面的人盡心力做事情,主子也要體恤,這樣才能互相信任,走得長遠。
「走吧,時間不早了。」陳五娘幫陸彥生整理好衣裳,夫妻倆穿戴整齊,披上披風,各揣著個暖手爐登上牛車。
車搖搖晃晃行的很慢,路上積雪頗深,車輪碾過積雪咯吱咯吱響,凜冽的寒風刀子似的刮在人身上,凍得皮膚都沒有知覺。
前幾個月綠意盎然,鬱鬱蔥蔥的山林成了瑩白一片,風一吹,落雪聲簌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