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好時光, 想來已悲傷。
他突然拿起手機,這個動作打斷了 S 的思緒。
她側轉腦袋,看向窗外。
張垂著眸給管家發完信息, 放下交疊的長腿,看了她一眼。又繼續低下頭給助理髮簡訊。
「明天去德國,跟我住一段時間。」
「我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她轉過來重新看他,「所以,方便嗎?」
「沒什麼不方便。」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想回療養院,等我把問題想明白了,再出來。」
他輕聲笑,依然低著頭在看手機,指尖在鍵盤上躍動。
他總是有這種本事,明明在做著自己的事,卻讓人覺得他還在注意著你的一舉一動。
這種本事能輕而易舉捕捉到別人的羞怯與渴望。
S 沒再說什麼,指甲慢慢嵌入自己的食指。
「用午餐先,」他收起手機,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門外走時,又背對著她扔了一句,「下午就走。」
她越反駁,他越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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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回來的車上,她唱完歌沒多久,突然撕開自己手臂上的創口貼,用指甲刺入原來就還沒癒合的傷口。
鮮血頓時流出來,觸目驚心。
張來不及制止,心臟的抽痛感瞬間偷襲而來,抓著她的雙手,控制不住發脾氣。
爾後他一路冷著臉,任她淚流不止,直到兩人回到別墅。
夢境從他感到懊悔時悄悄開始上演。
可惜無法挽救什麼,他就是沖她發了火,這才是事實。
夢境永遠無法抹去既已發生的事實。
它的作用,大概是幫助他直面那些東西。
可是傻子,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消失?
☆、第六十八章
天幕湛藍,雲朵成團, 秋風若有似無。
她的金色小卷從遮陽帽後面的出口垂下, 即使扎著, 發尾還是蓬鬆散開。
她的淺橙色運動服上衣後背, 已經滲出了些許的汗。
張在後面聽著她的喘氣聲,心境平和得像一汪內陸淡水湖。
「我爬不動了, 」她停在原地, 伸手指著左邊山坡上的一塊平坦草坪, 「就那吧,那裡就可以作為我們的基地。」
他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了眼,一口否決:「不行。那塊空地的上方還有其他人, 我不習慣。」
「哪有人?」S 看向上方的山坡,是有人,但她還是累得想停下, 「就算我們一直爬, 上面也永遠有人。」
「誰說?」張推了推她的肩膀,讓她繼續往上走, 「總有一個地方, 頂端獨屬於我們。」
她驚訝了, 「要爬到山頂?!」
「不可以嗎?」
「……」她只能緩慢地沿著山坡小路爬, 「早知道的話, 我真不該跟著你來……」
「沒有『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