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房門從裡面被拉開了,二樓廊道里的水晶懸燈也亮了。
他正在講電話,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旁之間,一手拿著玻璃杯,一手扶在門上。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轉瞬即逝。
他拐出房門口,換成用手拿手機,穿過廊道,拿著杯子往二樓小廳走去了。
時步踮起腳尖,望了一會兒,望不見他的身影。
剛剛他是……看見她了吧?
還有,先生是剛沖完涼嗎?穿了純白浴袍,黑碎發,白皙膚色,她怎麼覺得他好像沒比她大幾歲……
時步雜七雜八地想著,他都端著水杯往回走了,她還站在原地發呆。
再一次對上他沉靜的目光,她只好在尷尬之餘朝他笑,有點手足無措。
然後看見他停在二樓廊道護欄前,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了,貼在他自己的側肩浴袍上。面對著她的方向。
「晚安。」
他的聲音穿過一二樓之間的空氣,抵達她耳中,清冽的,語調平淡的。
時步往後退了一步,微笑著說:「先生晚安。」
看著他轉身進了書房,她才匆忙閃進自己的房間,背靠著房門,輕拍自己的臉蛋。
天知道……
在偌大的寂靜的房子,跟先生互道晚安,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雖然,時步覺得他很有可能是為了趕她去睡覺,才順口說的晚安。
結論:先生穿浴袍的樣子,像少年。
4
住進他家裡的第二十一天。
清晨,側院小花園裡叫不出名字的花叢從前幾天開始就爭先恐後地綻放,今天終於謝得差不多了。
小碎綠葉百褶裙,秋季低跟小皮鞋。時步在花叢面前蹲下來,雙手捧起那些凋落在地的花瓣。
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若情感世界敏感細膩,心中難免殘留著對《夢》中黛玉葬花的悽美畫面的感傷之情。
在她眼中,有時候,世界就是這樣,人不值得葬,反而是無意識無思想的花朵,更值得葬。
有些人死得其所,有些花香消玉殞。
而世上最偉大的男女愛情,莫過於黛玉寶玉這一種:即使被禁錮著,依然深愛對方,至死不渝。
再比如,牛郎與織女,梁山伯與祝英台,羅密歐與朱麗葉。無一不是如此。
永垂不朽的愛情總是殘缺又深刻的。因為……
突然有什麼東西從她頭頂碎發的發梢擦過去,快速又輕微的「悉索」聲,驚擾了她、打斷了她的思緒,
紙飛機一頭扎進她面前的花叢里,斜斜的,白色素描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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