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成則這輩子沒這樣無奈過。
他放下杯子, 杯底磕到桌面,發出聲響, 「你確定要討論這個?」
季清羽微愣,他怎麼不繼續狡辯了?
馮成則可沒忘記她剛才那仿佛看變態一樣的眼神,他俯身,也學著她那樣逼近,架在高挺鼻樑上的眼鏡也微微下滑,「我的手機、帳單都隨便你查,這東西要是是我買的,隨便你怎麼辦,我說的是現在的我,也包括這五年的我。」
季清羽暗道不好,又一腳要踩進他的坑裡了,「我……」
他伸出右手捂住她的嘴,將她要說的話都堵住了,她故意噁心他,想去咬他的手心,但又不知道他這兩天都用這手做了什麼,只好忍住,緊緊地抿著唇。
「是你買的。」他說。
還不知道他要說多少見鬼的話,季清羽想制止,匆忙拿了那戒尺打在他的胳膊上,她是下意識的動作,但兩人都愣住了。
趁著他發愣,她後退兩步,逃離他的桎梏,語速很快地說道:「別說了我懂了,是誰買的根本不重要,重點是你肯定是在別的地方發現的,但你沒扔!!」
還把它藏在了保險箱裡,這種行為不能細品。
說完後,她也不喝酒了,飛快往主臥里溜,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眼看著就要進房了,他手臂橫過來箍住她,她使勁地蹬——她可是一次能踩好幾百下空中自行車的猛人。
馮成則被她逗笑,「可以尊重我的勞動成果嗎?」
說著,他抱著她往外走,經過兒童房時,聲音壓得很低,「好歹也煎了牛排跟餃子,還醒了酒。」
季清羽也不再掙扎了,她也忍笑。其實他們都知道,這五年裡的他們感情有多好,聽診器跟戒尺罷了,不過是一點小小情趣而已,是滿足他的癖好買的,還是被他逼著買的,那不重要。
客廳里開著立式檯燈,燈光很柔和。
兩人並肩坐在地毯上,又是碰了一杯,相視一笑。她後來乾脆把他當靠枕,背嵌入他的胸腔,喝了口甜酒,扭過頭,他也低頭靠近,安靜地接吻。
「我爸今天問我是結婚好還是沒結婚好。」
「怎麼答的?」
「我說還是結婚好。」
馮成則揚了揚眉,單手拎著酒杯,喝了口。
「你呢?」她追問。
他沒直接答,而是伸長了手,用酒杯跟她放在茶几上的杯子碰了下,所見略同,自然要乾杯。
季清羽偷笑,她捉住他的手,跟他十指交扣,總算是說出了她今天最想說的話,「我媽以前跑業務時特別特別辛苦,經常顧不上吃飯,捨不得在外面買貴的飯,我爸後來就把做好的飯放進保溫飯盒裡給她送過去,我爸跑出租,腰給累壞了,我有時候晚上起來去洗手間,就看到他躺沙發上,我媽給他按摩。」
「我爸媽就是這樣互相扶持,互相珍惜,過了快三十年。」她輕聲,「兩個人一起建一個避風港,我覺得這才是結婚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