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就走。
譚利民喊了好幾聲,兒子都不肯回頭。他心裡特別失望,也特別恨這個兒子的冷血無情。
*
夜晚,原本該是睡覺的時辰,顧秋實卻沒睡,而是出現在了白家的一個偏僻院子裡。
此處是外城,再過去一點,那就是城牆了。
住在這附近的都是窮苦人家,白東家在這裡準備了一個院子,專門關押那些欠債不還的人。
三更半夜,魏啟民一雙腿受著傷,原本該換藥,可這地方連個鬼影都沒有,他嗓子都喊破了也沒人出現,自然沒有大夫來換藥。
他又痛又冷,肚子還餓,隨著夜漸漸深了,他整個人渾渾噩噩。
門被推開,魏啟民豁然抬頭,以為是有人給自己送飯,哪怕是兩個冷饅頭,他也絕對不嫌棄。
門口的人打著燈籠,燈籠很亮,魏啟民先看到了那盞燈,然後發現燈籠旁邊的輪廓很是熟悉。
「譚二?」
顧秋實輕笑出聲:「不枉費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你都沒看到我的臉,就能認出我的人。」
魏啟民心頭咯噔一聲,頓生不好的預感:「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想起白天五爺說過,譚二和白東家交好。
譚二此來,多半來者不善。
當然了,想得樂觀一些,譚二也可能是來救他的。
顧秋實緩步踏入,身後跟著五爺,此外還有五六個打手。
「我忽然想起來了當初挨的三十板子,現在我身上還有不少傷疤。」
魏啟民心裡一沉:「我……我可以解釋。你是我的下人……那我也不知道你是我弟弟呀,下人給主子頂罪天經地義……」
顧秋實並不生氣,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但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那也是天經地義。」
他扭頭看向五爺,「麻煩你,幫我打他三十大板,不用省著力氣。」
魏啟民面色大變:「你不能這麼對我!」
「你都可以把我往死里打,我憑什麼不能?」顧秋實冷笑,「打!」
魏啟民被人拖到了院子裡,他腿上還有傷,拖動時也碰到了斷腿,痛得他幾欲暈厥。
如果再挨三十板子,他哪裡還能有命在?
「譚二……譚二……有話好好說。我可以給你道歉,給你磕頭道歉都行。你別讓人打我,我受不了……我會被打死的。不管我怎麼對你,好歹是把你養大了……」
他話說得飛快,但是拖他的人卻沒有緩下動作,丟下他後,幾人又去邊上準備打人的板子。
魏啟民嚇得魂飛魄散,眼看板子要落下,他大吼一聲:「我們是親兄弟啊!啊!」
最後那個「啊」,是慘叫聲。
板子打人,能不能把人打成重傷,全看動手的人怎麼打。
魏啟民叫得厲害,這大晚上跟厲鬼似的。五爺一揮手,有人上前堵住了魏啟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