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沐躊躇著,一直沒坐下,直到場內都快要安靜下來了,她才彎著腰小小心地問那人:「堂叔,我能不能坐到你後面一排?」
等她這句話等了好久的畢延京翹了翹唇角,沒抬頭,長指在手機屏幕上敲著郵件,悠悠地開口:「再囉嗦一句,我讓你去上面站著觀賽。」
上面?畢沐看了一下台上,裁判員都入場了。
她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要去上面觀賽!
畢延京拍了拍旁邊座位的椅背,示意她坐下。
坐他旁邊?挨著坐?壓力很大的好不好,都不能專心看比賽了…………
畢沐瞄了瞄他旁邊的旁邊的旁邊的座位,剛想冒著生命危險請求一句,卻見他抬起頭來看向自己。
「怎麼,還想坐我腿上不成?」
「不是不是!我、我這就坐下。」
她的臉莫名其妙又紅透了,趕緊在他旁邊座位坐下,雙手放在自己膝蓋上,端端正正的,不敢再多說一句。
畢延京哼笑了一聲,長腿交疊著,繼續用手機回郵件。
最前一排嘉賓席的好處就是,幾乎可以不看顯示屏上的畫面,直接看場上的棋盤就已經很清楚了。
儘管畢沐坐姿端正,甚至可以說是正襟危坐,看似對聯賽現場極其感興趣,看得極其認真,但她的目光時不時地飄到旁邊那人身上,很容易地就被察覺到了。
「看來我還得解釋一下?」旁邊的人突然出聲,「真是麻煩。」
「什麼?」她終於有理由把頭轉過去,光明正大地去看他。
但是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解釋什麼?
畢延京回完了幾封郵件,已經玩了好一會兒的手機小遊戲,依舊沒抬頭,說:「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看見認識的人站在人群中,讓我很不爽。」
畢沐:「………」
所以是在解釋為什麼把她從人群里拎出來?
「都說『事不過三』,你是覺得自己跑來湊熱鬧的次數還不算多嗎?嗯?」
「我………」畢沐語塞,想辯解,又無可辯解。因為自他回國以來,她前前後後確實來湊過不少熱鬧。
「有膽量喊我『堂叔』,怎麼就沒膽量問問我為什麼要帶你進來?」
聽見他涼涼的戲謔的問話,畢沐瞪圓了雙眼,默默低下頭,一手撫著自己的額角,更不敢說話。
她在心裡悄悄總結:
因為他不爽,所以她才有機會被拎進來……
對於被她喊「堂叔」這件事,畢神一直耿耿於懷……
她本來,的確很好奇他為什麼要把她從護欄內拎過來,還帶她坐在嘉賓席。
但是,這就是原因嗎?
啊………果然還是永遠好奇下去比較好,聽他解釋的過程簡直就是夢幻破滅的過程……
畢沐默默怨念完,兩人之間又恢復了各做各事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