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內時間的晚上十點多開始,畢沐一直抱著手機跟他通電話,直到她困得不知所云,他笑著讓她早點睡。
第二天醒來時,她急急地去看通話記錄,居然聊了整整四個多小時…………
但仔細回想,那四個多小時都是在閒聊,每次畢沐想就他姥姥的事說些什麼,都會被他適時打斷,然後開始一些新話題。
她的話一直哽在喉間,甚至根本沒能觸到一點邊角。
這世界是不是存在這樣一種人,越是傷悲越是不願談及傷悲,越是孤獨越笑得開心?
那她的神,現在到底有多傷悲?又到底有多孤獨?
畢沐為他擔心為他難受,他卻隻字不提。
她刷著牙,想起上次野營的時候,林照好像撥過自己的號碼。趕緊漱了口去手機「未接來電」那一欄翻找。
3
西班牙,大雪紛飛之夜。
林照把車停在曠野的平地處,自己躲在一棵大樹後,沒敢走過去,遠遠地看著平原地上的那個人。
從中午到現在,他一直在搗騰一盞孔明燈。
黑色高領毛衣,純黑休閒長褲,最習慣的裝束,整個人卻不同往日高傲無敵,而是顯得單薄寡落。
林照敢發誓,自己從沒見過這樣的畢神。
他單膝半蹲,手裡扶著那盞半人高的孔明燈。
白雪把他的容顏映照得半明半滅,輪廓孤傲,身影伶仃。
站起來,在紛飛雪花中放開手,仰頭去看,那盞孔明燈緩緩往上升,越過他的頭頂,飄向夜空。
純白大地,純黑夜幕,橘色的燈光突兀在半空。
冷冷清清,寒意重重。
就像忽而再也無法忍住傷悲一樣,他跪下去。
跪在雪地里,重重叩頭,深深埋首。
一次,兩次,第三次彎腰時,把額頭定在雪地里,久久都沒有抬起來。
白雪,黑夜,孔明燈,長跪不起的男人。
林照鼻酸,心想,那人一定哭了。
這世上是不是有這樣一種人,越強大,就越無助?
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林照一驚,來電顯示是「小沐沐」。他趕緊往後退,退回車裡,這才接通來電。
4
身上覆了好些雪花,凝結在眼尾處的兩滴淚剔透得像水晶。
骨節分明的修長十指貼在雪地里,陷進去,如同某種難逃的宿命。
他全身冰涼,跪在雪地里失去了冷熱知覺。
額前的碎發沾了雪粒,呵出的呼吸氤氳了眉目。
抬起頭來時,畢延京只覺得一陣暈眩。
蒼茫平原被大雪覆蓋,一望無際的純白,像葬禮上的那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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