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珂輕輕嘆了口氣道:「公子說了的。」
她頓了頓,隨後揚了揚頭學著蕭瑜蘭的姿態道:「年齡上虛長了幾歲,書卻不曾多讀幾本……」
門扇忽而碰撞出「砰」的一聲,拋出來的梅子被砸出了汁水,在石磚上滾了兩圈後便在磚縫的交合處停了下來。
春珂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屋裡瞧,卻直直地撞上沈瑞的目光。她嚇得手上一哆嗦,想要躲避,可眼下正是暑氣難消的時令,窗子門扇都敞著,堪稱一覽無餘。
她左右晃了半天,最後掩耳盜鈴般將頭撇過去,沈瑞嗤笑一聲,聲音落照春珂耳朵里跟催命似的。
「別裝死,進來。」
春璫知道自家公子那點惡劣的壞心思,但凡有人稍一在他面前露怯,他便好像得了趣似的,逮著那點馬腳可勁兒地磋磨人。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快步走進去。
「公子有何吩咐?」
沈瑞倒也沒太計較,只隨手撿了顆梅子送進口中,紫紅色的汁水蔓延在唇齒間,隨後被一一吞吃。
「新科進士現下都住在何處?」
「新科進士現下官職尚未有定論,按照慣例來講,中都人士大都是回家,外地的則大都住在倚湖居,倚湖居的掌柜也是為圖這個好彩頭。」
春璫頓了頓,又補充道:「江公子也是住在那的。」
沈瑞用來遮擋著的那層油紙被毫不留情面地戳破了,他將梅子核咬在齒尖磋磨,好似啃著春璫的骨頭般。
春璫一垂眼就對上了沈瑞的目光,她抿了抿唇,半晌才有些敷衍道:「奴婢多嘴。」
可話才剛落,她又忍不住添補了一句:「公子可要去倚湖居見江公子?奴婢即刻便可叫人去套車。」
「不。」
沈瑞偏不叫她如意。
「去倚湖居見陸思衡。」
——
「東家當真要同沈靖雲做生意?」
江尋鶴看著手中管湘君送來的信,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
清澤見他不說話,又有些不滿地補充道:「他的劣跡都傳到江東去了,公子與他結盟,只怕未必與生意上有什麼增益。」
「劣跡?說來聽聽。」
江尋鶴將手中的信件重新封好在信封中,隨後揭開彩繪燈罩,任由燭火將信件舔舐成灰燼,直到快要燒到指尖時,他才沒了興致般鬆開了手指。
清澤聞言以為是他終於有所動搖,便將那些道聽途說來的東西通通講了個遍,甚至一邊觀察著江尋鶴的神色,一邊沒個邊際地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