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腦子都要空了,陛下六歲的小公主出門都不要「漂亮點」的軟轎!
沈瑞哼笑了一聲,互相給難堪的法子,不便是如此嗎?既然拍了侍衛去他府門外等著,便也應當料想到有今日之事。
宮門前的這點風波早早地便傳進了明帝耳中,氣得他猛灌了一口冷茶祛心火,直至五臟六腑好似都冷了下來,仍禁不住罵了句:「難道還能成了個軟骨頭不成?」
全然顧忌不到底下還坐了個江尋鶴,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輕咳了一聲,想要尋個話遮掩一下,卻一抬頭便瞧見了東張西望的蕭明錦。
他一個眼刀飛過去,嚇得蕭明錦頓時便低下了頭,眼睛只顧瞧著面前的紙張。
「安心寫你的,難不成你受罰這幾日,你那表哥進宮瞧你了不成?」
他知曉蕭明錦最掛念沈瑞那小王八蛋,現下便要故意戳他肺管子,蕭明錦強壓在身但還是小聲辯解道:「表哥是因為生病了,才沒能進宮來看孤。」
明帝輕輕「哦?」了一聲,旁的多一個字也不曾說,卻將蕭明錦的心刺的冰涼。
他瓮聲瓮氣地強調道:「就是如此!」
明帝又忽而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縱容」道:「既然如此,那便算是吧。」
蕭明錦:「……嗚」
見著他挫敗,明帝心情大悅,這混小子這幾日仗著受了些法,日日去皇后那裡賣慘,倒顯得好似是他的不是一般。
江尋鶴垂眼瞧著腳前的石磚,對於這殿內的聲響好似全然不覺一般。
明帝滿意地看了他一眼,此子的確可塑,用好了便會是一把關鍵時刻破開格局的利刃。
明帝緩緩舒出一口氣,他已經在世家的禁錮下太久了,久到他覺著這龍椅都要褪色生鏽了。
再沒有比眼下更加合適的局面了,沈家即便強盛,沈瑞卻是個撐不起家業的,其餘幾家待到沈家落寞也自有選擇。
這樣的暢想叫他如何能不縱著沈瑞的百般行事?越是糜爛越是腐敗,他便越是暢快。
明帝的目光從低頭作文的蕭明錦身上掠過,他的這個兒子什麼都好,但作為一個儲君來講還是太過心善,只可做守成之君。
他要在身死之前,親自將這格局打破,留給蕭明錦一片清境。
春和快步走進殿內道:「陛下,沈公子已經到了。」
明帝揮手道:「叫進來吧。」
「傳——沈瑞覲見——」
沈瑞理了理衣袍,緩步走進殿內,瞧清了人時,輕輕挑了挑眉。
三堂會審?倒瞧得起他。
他行至大殿中央,跪下行禮道:「臣沈瑞叩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