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上心一次,誰知就逮了沈瑞一個現行。
沈瑞眨了眨眼,慢慢將帕子取下來,又細緻地摺疊好。明帝沒催他,一副非要瞧瞧他還能扯出什麼藉口的樣子。
「回陛下,臣身子弱,江太傅講得東西又實在晦澀,臣連字尚且沒認全,更別說來學這些文章了。」
他桌案上的書冊都是蕭明錦的,更別說筆墨紙硯,一概沒有。
春和轉頭偷偷看了眼明帝的神情,將沈瑞指著的那本書冊拿起來,雙手奉到明帝面前。
明帝眼含警告地看了眼沈瑞,隨後翻開書頁,大約是因著裡面夾了東西,所以一翻就被翻到了那頁。
明帝頓時臉陰沉地如蕭明錦那寫滿了墨字的書頁一般黑,他當然清楚這書頁是蕭明錦的,於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蕭明錦還為沈瑞操著心呢,冷不丁被瞪了,一臉茫然地來回張望。
只見明帝從書頁中抽出一張紙,上面畫著一隻小烏龜,作畫者堪稱力透紙背,至少在場幾人沒一個不曾瞧清楚的。
小烏龜被畫得張牙舞爪,十分俏皮,可明帝一臉被烏龜咬了的痛恨模樣,怒視著蕭明錦,一副要秋後算帳的模樣。
沈瑞舔了舔唇,探出一隻手道:「陛下,這畫是臣畫的。」
他毫不避諱地對上明帝的目光,彎著眼笑道:「臣近幾日身子不適,這是褚太醫開的食膳,臣想著畫下來也方便記些。」
明帝冷笑一聲,不願同他在這事上辯駁,將那紙重新塞回去道:「你進宮聽學多日,可曾學會點什麼?」
明帝一邊說一邊拿著那本書坐到了前面的椅子上,沈瑞頭疼的越發地重,他勉強打起精神道:「回陛下,第一篇已經會背半數了。」
他說的第一篇,蕭明錦六歲時就能倒背如流了,明帝緊緊地合了合眼,好像不願瞧見這糟心玩意兒般。
「那你就背來聽聽。」
沈瑞磕磕絆絆地背了一小段,他頂天算看得次數多了記了一點,現下越仔細想就越頭疼。
他抬眼看著即便閉上眼也緊緊皺著眉的明帝,低頭輕輕扯了扯江尋鶴的袖子,再一抬頭便和明帝對上了目光。
「……」
明帝哼笑一聲,嘲諷意味拉滿,沈瑞乾脆地將手收了回來,坦然道:「後面不會了。」
明帝恨鐵不成鋼道:「你便不能有點出息?整日不學無術成什麼樣子。」
沈瑞眼瞧著他仿佛頗為真心關懷般地數落,好像自己若是當真整齊,他夜裡還能睡得如同現在般安穩似的。
「你若有你母親十分之一的才情,朕也不至於這般為你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