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倆人之間那些膩乎的相處實在是關乎不到沈釧海什麼事,但眼下瞧著沈瑞這般,他便尋出了些惡趣味來。
「自然,太傅又不是單給你請的,自是要有他自己的宅邸,便是官職上叫著太子太傅,也不見哪朝哪代的便宿在東宮了不是?」
沈瑞的手指在棋盤上輕敲了敲,忽然發覺自己的盤算只顧著叫這漂亮鬼在朝中沒什麼出路,卻全然忘記了還有現下這般窘境——還不待將金絲雀養熟,便到了雀鳥回巢的日子了。
甚至商船方啟航不久,他想法子囤積的金銀還沒來得及生出更多來將籠子添補滿,裡邊預備著裝著的雀鳥便要先走了。
沈釧海俯了俯身湊到沈瑞面前來,笑眯眯道:「難道我兒時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明顯是瞧見沈瑞吃癟,他便要高興,甚至從混帳小子換成了「我兒」這般噁心吧啦的稱呼。在某一個瞬間,沈瑞其實很像將他的臉按在棋子尚且未來得及收走的棋盤上,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為著這麼點麻煩實在是不至於同他撕破臉。
他輕輕勾了勾唇角道:「父親如何會這般想,難道心中其實是對陛下的命令有何不滿?」
沈瑞這聲音非但沒有收著,甚至還有點要高揚起來的意思,嚇得沈釧海連聲制止:「隔牆有耳,小祖宗,你發什麼瘋?」
沈瑞眼中的笑意更甚,你看,瞧樂子的人一旦麻煩扯在他自己身上,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懶散地打了個哈欠,淡淡道:「父親還是省些心力吧,與其把這些心思帶到我的院子中,倒不如琢磨琢磨陛下在這事中究竟發揮了多少作用,又目的何在?」
第100章 第 100 章
此番中都內的風雲, 不單是作用在江尋鶴一個人身上,連帶著諸世家都多多少少扯上了些關係,明帝面上說著叫眾人不要再多言, 背地裡卻乾脆借著這由頭辨了辨忠心。
沈釧海聞言一怔,還想要多問兩句,沈瑞卻忽然將手指書在唇邊示意他噤聲, 隨後輕笑道:「父親還是少問兩句吧, 免得說多了,倒好似我刻意挑撥一般。」
沈釧海下意識看了看始終默著聲的江尋鶴, 心領神會地將沒問出來的話重新咽了回去,倒是他大意了。
於是輕咳了一聲,假裝清了清嗓子道:「也罷, 該說的話為父也已經都說過了, 你好自為之吧。」
沈瑞看著他那般裝模作樣的姿態嗤笑了一聲, 懶散地擺了擺手道:「您老好生回去養老吧, 沒事便少往我這邊來,省得那次不湊巧氣出個什麼好歹, 倒給我惹出一身的麻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