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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當真不願信任我,這些年我打理生意從未有過二心。」
周管家看著眼前的鴆酒面露苦意,站在他身前的是周家新上任的管事,聞言無奈道:「周管家也不要為難我們了,我們也都不過是奉命做事,家主不願意見您,我們也實在是沒法子。」
「您從前對我也不薄,日後逢著清明定然會為您燒些紙錢香火。」
周管家垂著眼看著眼前的酒杯,微微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罷了。」
說罷,便舉起杯子一飲而盡,毒很快就發作起來,他唇邊流出一道黑血,隨後甚至砸進地上的枯草之中。
新晉的管事上前試探了下鼻息吩咐道:「照著家主的吩咐用竹蓆卷了丟出去吧。」
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廝立刻行動起來,他瞧了兩眼便退了出去,手揣在袖子中掂了掂銀子的份量,聽著碰撞的聲響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從前他最是難捱的時候,周管家給了他一口飯,而今也就算作是報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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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宴會之後,周史兩家便陷入了動盪之中,周秉均原本就被族中的長輩質疑能力,這些年全靠著周管家頂著,而今這半個頂樑柱卻被當眾揭穿是個叛徒,簡直叫他丟盡了臉面。
礙於族中的壓力,他只能將人給料理了,但等到他得知人真的死了之後,在無奈之餘甚至生出了些微妙的欣喜。
這些年他並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說他於行商上不過是個草包,全都仰仗著早年救下來的周管家,最初他還慶幸於自己救了個能幹的回來,可時間稍一久,心中總歸是滿腹的不痛快。
而今別管是因著什麼,好在是先解決了。
他更是連夜命人將帳冊送入府中察看,勢必要將生意全都重新攏在手中打理,只是他已經多年不管這些事情,休說是怎麼打理,便連鋪子的經營都已經不如那些夥計了。
底下的人瞧著他抓耳撓腮的樣子竊笑,私底下又琢磨著要給自己找一條什麼退路,別把自己跟著周家一起葬送了。
到底也不是出來賣命的不是?
周秉均倒是也聽見了些風聲,可是他現下壓根分不出什麼心神來收拾,雖然從底下提拔了幾個新的掌柜、管事上來,但也遠遠不及之前安心。
忙中出錯,等到掌柜將帳冊遞給他的時候,他才知曉因著他一時慌亂究竟虧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