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著睡久了嗓子干,所以現下聲音有些啞:「帕子。」
江尋鶴卻意外地沒有立刻去取帕子來,反倒是先同他談起了條件:「那如意要保證,我鬆開手後不會睡倒回去。」
沈瑞原本就因著起床而厭煩,現下再一聽見他這番討價還價更覺著鬱悶,但好在鬧脾氣前還能聽見江尋鶴給他新換的小字,知曉自己大約是理虧點,於是胡亂地點著頭應聲:「不會的不會的。」
感受到後頸的手掌一松,他還特意停了一會,估摸著江尋鶴現下應當是看不到他又睡回去了,才滿意地往床上倒下去,還沒挪騰出二寸,後頸便再一次落入某人的掌心。
沈瑞沒睜開眼,卻能感受到江尋鶴很短促地笑了兩聲,得逞似的。
他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根本就沒聽到江尋鶴走遠的聲音,還是沒睡醒,否則也不會就這樣地平白陷入江尋鶴的圈套之中。
他有些不滿地輕「嘖」了一聲,可他現下面前又沒個鏡子的,壓根瞧不見自己睡得頭髮亂糟糟的樣子,根本半點唬人的架勢也沒有,頂多叫人想呼嚕一把。
但這次他很快就聽到了拿東西的聲音,江尋鶴輕聲道:「先擦擦臉?」
沈瑞閉著眼咬了咬牙,這漂亮鬼分明早就已經洗好了帕子擰乾了放在床邊,還要裝作一副要去取的樣子,平白地坑騙了自己。
但叫他自己抬手摺騰倒不如給他一刀痛快的,因此只是非常短暫地猶豫了片刻之後,沈瑞便朝著江尋鶴胸前挪了挪,將臉擺在他面前。
即便天氣還不算冷,但洗帕子的水仍然是溫熱的,敷在臉上不激人,倒還算舒服。
只是太傅府中沒個正經的僕役,也不知道這水是江尋鶴起了多早燒的,沈瑞給自己沒個邊際的胡想畫上了一個終止:「還是要儘快選些僕役送過來。」
江尋鶴瞧著也沒有將帕子遞給他的意思,只是手上動作輕柔地將他睡了一夜的倦怠擦拭乾淨。
擦過臉之後,沈瑞才算是清醒了幾分,他小臂在身後支了支,半撐著身子四處打量了一眼,不甚明顯地皺了皺眉:「春璫沒有送衣服來嗎?」
江尋鶴聞言也略怔了怔,沈瑞見狀便全明白了,他微嘆了口氣道:「罷了,就知道她們是指望不得的。」
他掀開被子,從裡面探出身子去夠昨夜在架子上掛著的衣服,手指扯過來個衣角略聞了聞,隨即有些嫌棄地撇開。
他雙目之中有些放空,片刻後才略帶著些自暴自棄的意味道:「江尋鶴,尋一套你的衣服給我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略偏了偏身子,不知他昨夜怎樣睡的,寢衣的領子已經被扯開了些,露出大片瑩白的皮肉,江尋鶴聞言看過去的時候,只瞧了一眼便下意識錯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