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鶴沒應聲,卻伸出手扯著他的袖口,在那一小片繁複的繡花紋樣中摸到了一小朵海棠,略帶有薄繭的指腹在上面輕擦了一下,啞聲道:「半個月後見。」
沈瑞聽著這話莫名覺著自己好似要進行什麼思想改造般,悶笑了一聲後,還是順應著道:「太傅大人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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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可若是被圈禁在府中寸步不離,便又是另一種場景。
他忽然被明帝禁足,朝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即便明眼人都能看出明帝是在給寒門子弟撐腰,可換做從前也不過是敲打敲打,而今禁足便已經算是頗為嚴重的了。
難保這就不是什麼預示,更何況憑藉著沈家而今的勢力,若是明帝想要對其落刀,他們這些小世家們也未必就能苟活。
一時之間朝野上下倒是頗為驚動,只有個沈瑞是真的清閒。
他做紈絝子弟習慣了,經驗堪稱一大把,最是會在不可打破的規矩中鑽空子。
明帝只說了讓他禁足,又沒說要給整個沈府都貼上封條,那便自然還是允許人走進走出的,不然沈釧海也就不用上朝了。
所以沈瑞閒了兩天後,便派人在中都內搜羅各種的戲班子、說書先生、雜耍一類,把人請進沈府中來給他解悶子。
難為他還能記得顧忌著點明帝的臉面,對外只說是沈釧海年紀大了喜歡熱鬧,全與他沈靖雲無關。
可外面的人到底不是什麼傻子,沈釧海每天當值,總不能留著一個宅子自己個兒熱鬧去,只不過既然沈瑞都已經將這藉口編出來了,他們便順應著奉和罷了。
左右還沒到明帝當真要對世家趕緊殺絕的時候,沈瑞又從來都是這樣的德行,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折騰去了。
因而半個月的功夫,沈瑞將汴朝有名的戲目都看了個遍,就連有名的幾個話本子也都聽了個七七八八。
「公子,這是外面新寫出來的戲目,公子瞧瞧,若是滿意,今日便可叫他們排上了。」
沈瑞剛剛睡過午覺,神思還有些混沌,他皺著眉揉了揉額角,心中回想著方才做的夢境。
他慣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江尋鶴夜裡不能與他同床,他也沒什麼硬要撐著將自己再次拖出病症的心思,倒真遂了他的意,夜裡睡在他從前的屋子裡。
說不清是因著寢具上的草藥味,還是周遭與江尋鶴綁定的熟悉布局,倒也算睡得安穩。
可今日不過是因著懶得折騰,便將那帕子放在枕邊睡在了軟榻上,便做了些光怪陸離的夢境。
倒是不同先前頻頻夢到自己死於漂亮鬼的劍下,這次更多的好像是原身死後的事情,只是瞧著著實是要比他穿書這件事更不著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