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昏暗,燃著的燭火輕輕躍動,將靈位上的名字照得清楚。
「既然已經嫁入陸家,日後只稱主母便是。」
管家有些不情願地應承下,但又開口問道:「那衣冠冢一事……」
「祖墳之中修一處空冢便是,另在中都之外尋一處好地界立衣冠冢,月月命人去祭拜。」
陸思衡輕聲道:「地方宜高不宜低,叫她能看得到烏州便好……若是有的選,她大約也不願嫁入陸家。」
管家心中清楚,此事定然要做得小心嚴密,否則一旦叫於三娘知曉,定然要被解說成截然不同的模樣出來——陸家而今已經禁不住震盪了。
他快步出了屋子,又一路到前院去招待滿院的賓客,無論心中究竟盤算著什麼,在碰著人的時候仍舊擺出一副笑臉來。
只是在對上那些人各有心思的目光時,心中依舊生起好些不甘,但也都只能掩藏在面容之下。
只願過了今日,陸氏不必再遭受這些無望之災。
如此,家主才能多些順遂。
第178章 第 178 章
但事情顯然不會像管家預料的那般順遂。
陸家和於氏結親的第二天, 各地便傳來了寒門學子遭鎮壓喪命的消息,一時間好不容易平歇下來的油鍋短時便好似被撒入了一捧水般折騰起來。
沈釧海倒是清閒,自以為這把火燒不到讓他頭上去, 乾脆到沈瑞院子中來煩人。
「陸家這運勢著實是差了些,我就說他們去年祭祀的時候天氣不好,瞧瞧而今這不都應驗了, 還是我沈家 宗廟更頂用些。」
沈陸兩家雖同為世家行列, 但三百六十行中,從來是見不得同行興盛的, 眼見著沈家暫時無恙,沈釧海也難免幸災樂禍起來。
他這話中俏皮意思居多,卻也算是指著人家鼻子將祖輩扯出來論證了個遍。
沈瑞嫌他煩, 連給他準備的茶都是最下乘的, 巴不得他早些受不住離開。
但大約是這樣的把戲用的次數多了, 難為沈釧海為了磨磨甘願自己拎一壺茶過來, 擺出了一副無賴的姿態。
沈瑞坐在樹下地藤椅上,秋意漸濃, 枝葉已經稀疏了不少,日光從空隙中漏下來,難免晃眼。
他半搭著眼吃著小廚房新送過來的糕餅,聽見這番話意味不明地樂了一聲:「別惦記你那列祖列宗了, 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