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要揪著這些個朝官,叫他們一個一個地脫不了干係——想要置身事外拿他當刀,也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沈瑞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眼中興致盎然,難為明帝費心,能給他折騰出這麼些個人出來,叫那漂亮鬼查案的這些時日裡,自己也不至於太無聊。
「成,看來諸位大人所行的都是儒家之道,講求個中庸,誰都不好貿然出風頭。」
他同李大人對上目光,後者僵硬地咧了咧嘴,瞧著比哭還難看。
「既然如此,那就提問吧,大家暢所欲言,不過前面的人說過的,後面的就不要再重複了。我若是聽的不耐煩了,諸位只怕都不好受。」
沈瑞擺了擺手,春璫眼中生出些同情來,這場面,她懂得,因為現下家中僕役月末考核差不多也是這般。
但同情也就那麼一瞬的事,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
她上前福了福身子:「煩請諸位大人站成四列。」
這些朝官們不知道沈瑞的用意,但他們也實在是無路可退,與其反抗保不如乖乖受死,是以很快就把自己擺放整齊了。
沈瑞倚了倚身後的軟枕,手肘抵在桌案上撐著腮懶聲道:「我對諸位大人實在是不大熟悉,那便從李大人開始吧。」
李大人一腦袋的汗,這會兒恨不得自己姓百家姓,但好在他是頭一個,便無需顧及旁人說了什麼,只要自己拿捏好分寸便是。
他一邊謹慎地說著,一邊偷偷抬頭去瞧沈瑞臉上的神情,可惜瞧了半天沒大揣摩出是什麼意思,只能最後收攏在一個最小心的範圍內。
沈瑞「嗯」了聲,聽不出究竟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只是揚了揚下巴道:「後面。」
同李大人間隔較遠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那沈靖雲再有耐心還能真從頭點到尾?
他們這些離得遠的,只怕還沒輪到他們便作罷了。
誰知等著那朝官說完後,沈瑞惡劣地勾了勾唇角:「旁邊。」
廳堂內陷入一片死寂。
沈瑞看著他們個個低垂著頭生怕輪到自己樣子,就覺著心情大好,任何人沒有經歷過現代課堂死亡提問他都會傷心的。
好在沈瑞也沒耐心真的聽他們挨個講那些個車軲轆廢話,只是叫他們提心弔膽了好一陣兒,據春璫瞧著,這些平日裡威風八面的朝臣們今日回了府,少不得個個都得吃點強心丹不可。
等到某一個說完了,沈瑞便懶散的打了個哈欠:「且先到這兒吧,我午後要去商行,諸位大人今日便在這裡將自己的法子都寫成冊子,晚飯前送到沈府。」
眼瞧著眾人鬆了口氣,他又填補了句:「別怪我沒提醒諸位,交上來的法子都要分成三六九等,最後遞到陛下面前去,若是胡亂寫一通致使丟了官職,就別怪我沒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