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聽到這句話,林長風只是頓了一下,而後不急不慢的重新拿起那本閒書,草草翻閱幾頁。
「為前朝,為我林府的無辜僕從,天下需要的是明君,不是一心記掛鬼神學說的皇帝。」
他能察覺到顧曄澤扣住他手腕的力氣加深了幾分。
「就只有這些?」
「眼下臣只能有這些。」
林長風垂眼看著書頁,任由帝王靠在他身側。
「你不是說過,會永遠站在孤這邊,會永遠追隨孤至死方休?」
顧曄澤看著面色平靜的青年。
「難不成你如今要做個背信棄義的臣子?」
帝王兩輩子的記憶中,年輕的丞相永遠目光追隨著他,從皇子府到高堂之上,林長風跟的很緊,他一回頭就能看見,哪怕上輩子他把人弄丟了,但記憶和幻覺也無時無刻的告訴他,林長風無論何時都會在他身後。
怎麼眼下他將人留住,反而什麼都沒剩下?
顧曄澤伸手抽出林長風手中的書本,遠遠的拋開,書頁砸在地面上,只有短暫清脆的聲音。
「臣也同陛下說過,只要陛下不將臣丟棄,臣便一直都會陪伴陛下左右。」
林長風慢慢轉過身來,看著他,抬手將那人扯著自己的手拂開。
「可陛下在月前,就已然不再需要臣了不是麼?」
林長風的手慢慢抬高,僭越的虛虛掐著帝王的脖頸,一向平靜的面容難得的有些掙扎,他眼底的不甘心慢慢的浮上來。
「臣於陛下,不過是只搖尾乞憐的野狗罷了,這難道不是陛下親口告訴臣的?」
甚至於他喝下那杯毒酒的時候,高台上的帝王唇角還帶著笑意。
「顧曄澤。」
他人生二十多年,第一次敢念出帝王的名字。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的心有那般黑。」
掐著顧曄澤脖頸的手慢慢收緊,他看著高高在上的帝王一點點漲紅了臉,聽著那慢慢加速的呼吸,甚至能感覺到手掌下越發真實的血液的鼓動。
在差一點點就要越過臨界點的時候,林長風猛地收回手,顧曄澤撐著桌椅的邊角喘著氣,帝王的脖頸上留下了明顯的紅痕,林長風的所作所為必然是不可能被帝王原諒的,顧曄澤抬眼還沒說什麼,就看見原本端坐在桌前的青年撩起衣袍,直愣愣的跪下。
「你這會子,倒是又害怕了?」
不同於林長風設想的發怒情況,顧曄澤反倒是笑出聲來。
還沒緩過來的帝王笑著伸出手,抬起林長風的下巴,讓人看著自己,哪怕是腦袋裡裝著一堆分析數據的林長風也搞不明白整個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按照原本的數據,這個世界的顧曄澤是一個占有欲相當重的人,哪怕是曾經兢兢業業的林長風都會被疑心病的帝王當作是有奪權之心的逆賊,又何況是眼下真真切切對帝王『行刺』的罪臣,按照顧曄澤原本的個性,再怎麼樣也該讓林長風這個不知好歹的罪臣去天牢里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