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我問你——」周鈞南笑道,「等會兒想不想吃水果?」
「……都行。」
一天結束得很快,直到鄭毅文睡在周鈞南的床上,他清晰的記憶居然已經開始變得模糊。這一刻,鄭毅文分不清自己到底尋找了周鈞南多久,是十幾個小時,還是十幾年?
學校的床確實只能一個人睡,尤其是鄭毅文個子高,有時候甚至要稍微縮起腳來才行。但他腦袋底下的枕頭是周鈞南的,身上蓋的羽絨被也是周鈞南的,好聞的都是周鈞南的。
按照約定,周鈞南睡在和他同邊的另一張床上,床下的護眼檯燈還開著,空調也還開著,他們像是掉入一個點燃火把的溫暖山洞。周鈞南爬上去,和鄭毅文頭對頭睡,跟他聊家裡的情況,問他楊秀珍如何。鄭毅文的意識有些昏沉,說還是老樣子。
然後,他悄悄地伸出一隻手,摸到周鈞南的臉頰,最後在他飽滿的耳垂上捏了捏。周鈞南嫌癢,一把抓住鄭毅文的手,也撫摸他。周鈞南的手指上移,摸到鄭毅文的手腕處,停頓一會兒問:「正義,你這裡怎麼有這麼長一條傷口?」
第39章 在約會
手腕是一個有些微妙的位置。周鈞南說完這句話後,覺得自己之前喝下去的奶茶似乎在胃裡翻騰起來。
「哦。」鄭毅文倒是很平靜,「是我幹活時候不小心劃到的。」
「幹活?」
「鎮上的快遞驛站。」鄭毅文繼續說,「紙箱邊緣有的很鋒利,我不小心劃到的,只是看起來很長,但很快就結痂了……沒關係。」
這件事周鈞南不知道。
鄭毅文的打工生涯是去年國慶節之後開始的,經由熱心的吳叔介紹,在快遞驛站試了幾天後,他們都覺得鄭毅文雖然看起來比較內向,但做事卻十分細心,所以便讓他留下來幫忙。
這是一份極為不正式的小零工,時薪低到不可思議,鄭毅文卻幹得非常認真。他每天早早起床,吃過飯後有時候是和吳叔一起去鎮上,有時候是自己一個人。
鄭毅文曾經在心裡想,他再也不要去鎮上,因為他怕遇見王寒。但後來他又意識到,如果自己連鎮上都不敢去,更不要說是市里,或者再遠一點,他需要翻山越嶺去其他城市找周鈞南。
所以,鄭毅文還是去了。
他內心的保護殼早已破碎,他可以打敗楊小國,那他一定能打敗王寒。
不過……
王寒並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