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鄭毅文點點頭。
美術館相對來說冷清許多,也有個小型展覽,不要門票。周鈞南和鄭毅文進去一看,是某個當地畫家的書畫展。畫家的山水畫居多,周鈞南和鄭毅文都缺乏藝術細菌,只喜歡研究山水畫裡面的小人兒。
「這裡有一個。」周鈞南興奮地指了指,「看見了嗎?小人兒站涼亭里。」
鄭毅文把臉湊近,都快貼上玻璃,他說:「看見了——山頂上也有一個!」
偌大的展廳里只有他們站一幅畫前面,最起碼有五分鐘,兩人都在看小人兒。周鈞南在左,鄭毅文在他的右手邊,今天周鈞南也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但款式和鄭毅文的不一樣。兩人的手垂落在身側,眼睛還在看畫,手碰到對方的時候卻很自然地牽住,隨後再分開。
這是鄭毅文的第一次來看畫——事實上,他的「第一次」一直在不斷刷新。要過去很久,他的生命不再像是二十歲出頭這麼貧乏的時候,鄭毅文才會慶幸地意識到,原來,他的那些「第一次」的回憶都和周鈞南有關。
兩人在冬天裡看著看不懂的山水畫,一連消磨好幾個小時。走出美術館,街對面有一家星巴克,那也是鄭毅文第一次進到這種連鎖咖啡店。他掃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價目表,有些震驚。
「餓嗎?要不要來個三明治?」周鈞南站在那邊點東西,鄭毅文維持著「震驚」的眼神看向櫥櫃裡的東西,不知道說吃還是不吃。
最後還是周鈞南做主,他說:「那來兩個吧,剛好我也有點兒餓。你先去找個位置坐,正義。」
「好。」鄭毅文去了二樓。
二樓的視野要好一些,能看見對面他和周鈞南走出來的美術館,前面的綠化地帶做得相當漂亮。鄭毅文坐著等待,發現星巴克里有許多人都帶著筆記本電腦,像是在辦公。身後卡座上坐著的好像是幾個外國人,鄭毅文好奇地回過頭看一眼,一群人雖然是亞洲人長相,但嘴裡嘰里呱啦的他一個字也聽不懂。
不過這麼一回頭,反而是坐在那群外國人中間的一個壯漢發現了他,大貓眼睛一亮,對著鄭毅文友好地揮手,說:「鄭毅文!小帥哥!」
鄭毅文再次回過頭:「……你好?」
大貓站起來,連帶著那群嘰里呱啦的外國人也都停下聊天,一起看過來。
「你怎麼在這兒啊?」大貓跟他打招呼,「我沒記錯你名字吧?你還記得我嗎?去年夏天——」
「記得。」鄭毅文說,「你是樂隊裡的那個鼓手。」
大貓驚奇地說:「你好像比以前開朗許多,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