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憤非常,也厭惡之極。
弄死後猶不解氣,憋不住朝暗淵的鬼怪們口吐芬芳。
季魚覺得自己此時就像個瘋婆子,形象全無,甚至還會追著暗淵的怪物打,打得它們抱頭鼠竄。
倒也不是暗淵的怪物弱,而是因為人族通靈師身後還有一個神靈。
神靈自不會看著怪物欺負祂的伴侶,一旦怪物威脅到凡人的生命,神靈便是雷霆萬鈞出手,將之絞成血霧,用來餵養幽河花;但若是祂的伴侶去欺負那些怪物,神靈便睜隻眼、閉隻眼。
對此,暗淵裡所有的怪物很想破口大罵。
誰說神靈面前眾生平等?看祂這袖手旁觀的模樣,是眾生平等嗎?
至於季魚,等被神靈拉住,終於恢復正常。
她有些羞赧,小心翼翼地瞅著神靈,不好意思地狡辯:「我其實脾氣挺好的,就是這些怪物丑到我,所以我才……」
說到最後,她輕咳一聲,有些狡辯不下去。
神靈寬恕了她:「無妨,吾知阿魚是好姑娘!」
嗯,雖然她欺負那些鬼怪,對它們口吐芬芳,但她確實是個好姑娘。
季魚臉紅得厲害,無言以對,最後裝病弱,一頭扎入神靈懷裡,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不去幽河殺怪的日子裡,季魚則在神殿裡,描摹巫山杖上的金色神咒。
她仔細地算過,一共有一百二十個神咒符紋。
每一次成功地描摹下一個神咒,她都會像是脫力一般,渾身冷汗涔涔,臉色慘白,一副將要離世的模樣。
幸好神靈守著她,照顧她,沒真讓她出什麼事。
直到將最後一個神咒符紋成功地描摹下來,季魚又大病一場。
這次的生病純粹是她自己作的,怨不得旁人,面對阿婆的數落,季魚只能擺出一副已經在反省的模樣。
阿婆無奈,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如此,就不怕神主大人生氣嗎?」
季魚一臉茫然,「江……祂生什麼氣?」
阿婆眼皮微跳,當作沒有聽到那個「江」字,耐心地說:「您與神靈如今是夫妻,您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神主自然會生氣。」
季魚呆呆地看她。
直到阿婆給她餵了藥離去, 季魚默默地從床上爬起, 可能是躺得太久,下床時頭暈眼花,差點就摔了。
一雙手及時攬住她,將她擁入一個瀰漫著巫神花香的懷抱。
季魚順勢靠過去,雙手緊緊地摟住對方,甚至有些耍賴地纏著對方。
神靈低頭看她,將她抱起。
「江逝秋,你生氣了嗎?」她小聲地問。
神靈抱著她回床,取過一方柔軟的巾帕給她擦拭冰冷的腳,再將那隻腳塞回被窩裡。
神靈說:「地上涼,別光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