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稀奇,都是男人,自然聽出了李祁這話的意思。
陪坐的有一個陳興,是個慣愛風月的紈絝子弟,因父祖也在這蒼梧縣當過芝麻官,在縣裡有幾分體面,這會兒攬著身旁的女子道:「定是李大人去了富貴鄉里,見了些真正美人,看不上你們嘍。」
李祁身邊的那個叫春月的聽了就嗔怒起來:「大人,那狐狸精有多好看,迷了您的心竅了。」又拽著李祁的衣袖,「帶來讓奴家們也瞧瞧唄。」
她自逞容色不錯,早就想進李祁府里,做個妾也好過在這風月場裡日日作陪,這李祁走前眼看著都要成了的事,現在又好似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雖然李祁不說,但她們這些察言觀色的,一看就明白李大人這是被勾了魂了,看她們的眼神都不擺動了。
她這話一出,連著幾個好色的紈絝也好奇了起來:「真有這麼個人啊?」
李祁笑道:「胡說什麼,是我那正房娘子,近幾日病好了而已。」
眾人面面相覷,陳興忽然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早幾年大人剛到任的時候我見到過,長得……」
話到這兒停了,眾人都催他說。
陳興見李祁沒有不悅的神色,便道:「大人的夫人,那容貌自是沒得說的,只是端莊過了頭。」
眾人知道,這是在說沒媚勁兒呢。
另一人道:「那多的是外面是正房夫人,裡頭關了門是小妖精的,大人床第間滋味如何,豈是你能知道的?」
幾個歌姬聽著捂嘴笑,若是真有那麼好,李祁何必又抬兩房姨娘呢,尤其那趙姨娘,就是李祁在勾欄院裡搭上的,那床第間的事,看這個就明白,一定是不好的。
李祁被他們這麼一說,回憶起他和蘇遮月的床事,還真記不太清了。
只記得她那時候十分木訥,沒有宋姨娘的爽利,也沒有趙姨娘的嬌柔,叫他十分不得趣。
但日前那一面,又覺得千嬌百媚,回眸一眼望來,真真是叫人酥軟了骨頭,奪去了精魄。
這麼一想也是有些奇怪,難不成這病還有這等好處?
他心裡冒出點疑心,只岔開了話題,跟著眾人又胡吃海喝了一通。
中途冷風漏了進來,吹得門扇開合,燈燭晃動,樓里的堂倌趕緊將門扇合上,但那冷風將人颳得激靈,突然有人起了個話匣子:「聽聞大人府上鬧了鬼事?」
李祁有些醉了,一時沒聽清。
陳興替他道:「瞎說什麼,大人府上清明,怎麼會有鬼?」
說話的人是個遊手好閒的破落戶,專貼著大戶吃食,但走街串門,聽到的東西不少,道:「那可不一定,聽說陽剛氣足的人,就會有那吸食陽精的狐媚找上門呢,咱們這些人里,不就是大人最正氣了嗎?」
眾人大笑,這人見大家有興致,就說起些山野里的鬼事,
「……正是幾日前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就死了,兩隻眼睛瞪的老大,那仵作驗屍查不出來半點傷,是生生嚇死的,只發現那二兩肉里軟得跟泥巴一樣,擺明了就是給人奪了精的。」
有人問:「那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