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遮月倒以為她是害羞才退卻,因想著方才小丫頭逼問她的勁兒,便追她不放,小小的屋子,只一會兒逮住了人,也是憐兒怕她動了胎氣,不敢多跑。
兩個人就在屋裡笑鬧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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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靜下來,一晃眼不知多少冬日過去。
東風吹來,庭中積雪融化,柳葉抽青。
蘇遮月養胎的間隙,照舊去連葵院兒照顧蛇,但次數漸漸就少了,也是因素娘出海採藥遲遲未歸,原來的僮僕阿貴頂了差事,不過用的還是素娘留下的藥方,他雖知道蘇遮月的血頂用,但他一沒素娘想新方子的頭腦,二也沒素娘的膽量,敢把那些新藥往客人身上試,出了事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於是愈發保守起來。
這一日蘇遮月餵好蛇後,正要往碗中放血,阿貴慌忙止住她說:「姐姐不用了。」
蘇遮月有些疑惑:「之前不是還剩一劑調配的藥方?」
她記得好像是專門為體弱女子調理懷胎的。
阿貴笑道:「對,不過這味藥已然成了。」
蘇遮月一愣:「成了?」
「成了!」阿貴重重點頭,滿臉喜慶,他也是今日剛得的消息,這事算來都是素娘的功勞,不過因素娘不在,那潑天的賞賜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真真是被把他砸暈了!
本以為就是些金銀珠寶,也覺得十分滿意了,誰知人家一出手竟然直接賞他一座四進四出的大宅子,嚇得他半天沒回過神,要知道這隴安府的地價雖比不上那京城,但也稱得上寸土寸金,這是什麼人,竟然直接送他一座大宅子。
阿貴又小心說怕不知男女,擔憂若是生了女兒人家生氣就把宅子給他收回去了,叫他空歡喜一場,誰知道那邊下人說,不論男女,只要能平安生出來,還有他的賞。
可把阿貴樂壞了。
一邊掰著手指算著他要在浮雲閣干多少年才能買得起這樣的宅子,一邊又讚嘆不愧是真正的大族,封賞起來竟是如此豪爽大度,跟著又美美盤算過幾日就去一趟鄉下,把老母親接到城裡享福,卻說他幾個哥哥常嫌棄他孬種沒出息,打罵他是個沒的子嗣的天閹,只能到青樓裡頭干低三下氣的活計,可到頭來不還是他這個沒本事的給家裡賺來一個大宅子。
這一天臉上的笑都沒下來。
蘇遮月端見著他在那兒臉都快給笑僵了還捨不得放下來,十分困惑,若是素娘她肯定就咽回去不問了,但阿貴算得上是好說話,便好奇著問道:「這方子究竟是開給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