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體貼周全的話卻說得姝煙才熱起的心一下涼了下來。
和著她這麼多日就換來一個「義女」?
姝煙明白了,邱灃只是不想她在這裡被人輕賤,不是真心喜歡她,與她歡好。
於是臉上勉強維持著笑:「我在這兒挺好的,不勞先生顧念。」
「況且方才先生也說了,我是沒有廉恥的人,去了先生的府上也怕污了先生的名聲。」
第102章 出血
夜幕沉沉,一燈如豆。
這還是姝煙第一次把邱灃給氣走,她坐在椅子上,對著一桌沒動過分毫的酒菜,臉色沉凝,一句話也不說。
屋子裡氣氛異常壓抑。
憐兒在旁邊陪侍,看姝煙這副樣子也有些慎得慌,不敢在這個時候招惹她,小步走去裡屋請蘇遮月就急。
如今天氣熱起來,衣裳越來越薄,蘇遮月的孕肚越來越遮擋不住,更兼行動遲緩,不好在外頭伺候,今日邱灃來之前,姝煙還特意囑咐她不用出來,不過憐兒心裡另有琢磨,這月份大,不便伺候是一回事,二也估計是姝煙心裡太緊著邱灃,怕蘇遮月無意中便將邱灃的心勾了去。
如今邱灃走了,憐兒方才敢去請蘇遮月,一面引她出來,一面把方才發生的事與她簡單耳語了幾句。
蘇遮月聽得「贖身」便是一愣,以為是姝煙這段日子的苦功終見了成效,頓時現出笑顏,心裡實在為姝煙高興,然而聽得邱灃後頭的話那方展開的笑意便緩緩地落了下來,再看姝煙此刻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這時在姝煙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
姝煙見她出來,瞪了憐兒一眼,知道是這小妮子在多嘴聒噪,憐兒忙低頭端起酒菜盤子,往旁邊躲去。
姝煙轉過頭來,看到蘇遮月眼裡滿滿的擔憂,無聲一笑:「我也不知道方才自己在想什麼,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人家把我當閨女看,我應該知足才對。」
「邱家那樣高門的小姐,只怕我下輩子投胎都輪不上,我竟然還那樣利索地將他推拒了,你說說誰給我的臉面!」
她說罷忽然就泄憤似地往自己的臉上拍去。
蘇遮月一驚,忙抓住她的手,使了力氣將她緩緩放下,看著姝煙這副頹敗的樣子也不由發澀。
她隱隱感覺姝煙怕是已經對邱灃動了一點心,只是撅著氣性,不肯承認,便安慰道:「我想那邱大爺不是心裡會掛礙的人,沒準過幾日就會再來的。」
向來文人清高,能低一次頭就很不容易,卻又被姝煙生生懟了回去,多半是臉面上掛不住,才走的,但等氣性過了,定然心裡不是滋味,體諒姝煙的。
姝煙其實是在氣自己,往常她是多精明的人,竟然會在這種事上意氣用事,實在不像她,因而越想越氣,這時聽了蘇遮月的勸慰,忽然一撇頭,
「我還稀罕他來!」
拒了便拒了,她如今還有周成安,不缺那麼一個客人。
蘇遮月從善如流道:「那就不要他來。」她轉向從帳簾後探出腦袋的憐兒,「快與管事的去說,往後那位邱大爺來,咱們姑娘一面都不給他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