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聽得身體前傾,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時不虞笑了笑,繼續道:「至此,言十安稱得上一句文韜武略天下知了。這樣一個皇子在眼前,會有多少大人意動?若到時,皇帝那些事再掀開了呢?」
「你已經想了這麼遠,那做下的安排定不止這些。」夫人右手緊緊掐住左手的虎口,用痛感來讓自己冷靜:「你說,我要做什麼?」
「我想了幾個揭開言十安身份的法子,都算不得好。」鋪墊了那麼多,時不虞終於亮明了自己的真正來意:「夫人可能在此事上幫把手?」
第282章 訴當年事
夫人沉默片刻,抬頭看向她:「太廟,有計安之名。先皇親筆所書,蓋有玉璽和他的私印。」
時不虞聽得眼睛發亮!
太廟是什麼地方?是只有皇室子弟能進去拜祭的地方,連公主都沒有資格!若先皇在那裡留下了手書,這樣的證據算得上是鐵板釘釘了!
夫人陷入回憶,緩緩說起當年事。
「計安,不是我為他取的名字,是他的父皇。他當年曾說,取名為安,是希望大佑十方安定,希望他平安出生長大,所以我後來為他取名十安,既是因言十為計,也因先皇當年之言。」
夫人擦去眼角不自覺滑下的淚滴,繼續道:「先皇子嗣艱難,月信遲遲不來時我擔心是白高興一場,便找理由回了趟娘家,之後在身邊人的掩護下戴著帷帽藏下身份,去了幾家醫館號脈,確認真是有了身孕才告知先皇。我從未見他那麼開心過。」
夫人笑了:「他說,當年啟宗因他無子,並非沒有過換太子的想法,甚至將計辰帶在身邊教導過。計辰雖然生一個死一個,總也養不大,但他至少生得出來。是國師向啟宗保證他不是無子之像,絕對會有皇子誕生。啟宗對國師的信任超乎尋常,這才歇了心思。我甚至懷疑,計辰之所以會弒兄奪位,就是那時啟宗的態度滋生了他的野心。而先皇又實在是太過光明磊落,說計辰是在他的庇護下長大的,一直和他最親,甚至私下計辰還說過,那個位置只有他的皇兄才有資格坐上去。先皇信了。」
時不虞見她停了話頭,便問:「你呢?當時你應該也常能見到他,你信他嗎?」
夫人稍作沉默,長嘆了一口氣:「無人疑他,包括我。他表現得實在是太好了,太好太好,無論皇上登基前後,在皇上面前都是那個纏著他但是又聽話的弟弟,對所有宮妃都很尊敬,對兩個公主更是疼愛,還曾因為有人說皇上無子和人打架,說就算皇上無子,大佑出個女皇又如何。」
夫人看向時不虞:「你的兄弟若這麼對你,你會疑他嗎?」
時不虞輕輕搖頭,一個人若藏得這麼深,她也未必能看穿。
「所以他得手了。」夫人輕輕拭去臉上的淚,說回兒子身上:「我當時不到兩個月身孕,正是危險的時候,先皇擔心發生意外,就說學學民間的做法,待三個月坐穩了胎再向世人宣告這個好消息。我當時吃不下東西,身體虛弱,他就是在那時寫下了那封信,祈求計家列祖列宗同意以國運庇佑我平安生下皇兒,之後找機會放到了太廟大殿的牌匾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