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車廂,揚聲喚道:「裴夙。」
片刻後,馬蹄聲便由遠及近地落在馬車旁。
「師尊喚弟子何事?」
短促冰冷的問句帶著兩分涼颼颼的殺氣,凶的楚霜衣一愣。
只想把徒弟叫過來,省的聽見那些閒言碎語升黑化值。
他還沒想好由頭呢。
「為師叫你來,自然就是有事的。」楚霜衣先答了句似是而非的話,拖延片刻,才理直氣壯道:「為師渴了!」
去吧!去四處找水!
就半天路程,有哪個弟子這麼嬌貴會隨身帶水的?
就讓替師尊找水這件小事占滿你憤怒的大腦吧!
楚霜衣想著,不由得露出個得意的笑容。
裴夙勒著韁繩,使馬匹能夠跟慢悠悠的馬車一齊。
他抬眸望了望,這條山路正夾在兩山之間,放眼望去儘是裸露的碎石,連個人家也沒有。
車簾悠蕩之間,他一轉眼正瞥見烏髮繚亂下半張淺笑的側臉,心中頓時瞭然。
踟躕片刻後,裴夙用劍柄挑起車簾,車內的光景霎時間湧入眼帘,裡面的人正懶懶側臥著,垂下來的素袍勾勒出一把風流的身段。
他惡意地提高了聲音,突然出聲道:「師尊,水來了。」
隨即從懷裡掏出了個小瓷瓶扔了進去。
楚霜衣被他嚇了一跳,卻還是穩穩地接住了飛進來的瓷瓶。
他嘴角一撇,沒想到竟然還真有人帶水!
楚霜衣彆扭地坐起來,一打開瓶口頓時覺得不對勁,一股子濃濃的腥膻味。
可車簾還沒放下,徒弟看著,他只好小口小口的喝起來。
別說,這東西聞著膻,喝起來倒是挺甜的。
「這是什麼奶?」還挺好喝的。
楚霜衣喝著好喝,多嘗了兩口才遞迴去。
裴夙鬆開握著韁繩的手,去接那小瓷瓶時,視線放肆地落在楚霜衣身上。
裴夙能夠分辨出,師尊此時沒有放出神識,是真的看不見。
骨節修長的手指捏在翠色瓷瓶上,淡色的唇周還殘留著小口啜飲時沾染上的白色奶沫,跟他眼前的月白鮫紗一樣的顏色。
心裡忽然漫上些許煩躁,他接過瓷瓶,猛地撂下車簾,拉起韁繩就掉頭向後奔馳而去。
只剩淡漠的聲線留在風裡。
「給小蘇喝的羊奶。」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