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眉一頓,立即偏頭質問道:「你給我喝的什麼?!」
裴夙神色淡然:「合卺酒。」
楚霜衣一張臉又羞又惱,氣的通紅,咬牙切齒道:「就算我喝了你這杯血酒,你斷然也喝不到我的,就做不得數!」
修真界與俗世不同,尋常修士結為道侶,合卺酒中必得混入雙方血水,此乃結為道侶一道最重要的儀式。
只因宗門大都認為修士修為凝練於精血之中,前者不雅,是以通常都選擇血酒這一說。
想到這兒,楚霜衣愣了一瞬,若是前者,好像還真的……
裴夙不知他紛亂的思緒已經飄的這麼遠,只是瞧師尊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榻上,心頭血就熱起來,趁其不備,猛地俯下身,含住嫣紅飽滿的唇,犬牙安撫似地摩挲兩下,陡然咬破唇肉,一股淡淡的血氣從那邊渡過來。
待人反應過來,他見好就收,重重地吮了一下,便立刻退去,將手間捏著的一盞酒水就著在唇上偷來的一點血氣仰頭飲下。
合卺酒已喝,禮成。
魔紋猶如千萬道符籙閃爍,裴夙眼底血絲密布,瀰漫著夙願得償的癲狂快意。
「師尊,合卺酒喝過,弟子就是師尊唯一的道侶。」
「死、生、不、離!」
「純鈞!」
不能這樣!不能再同他錯下去了!
楚霜衣忍無可忍,伸手一召,竟真的召來了不遠處的純鈞到手上。
窄薄的劍刃抵在逆徒喉間,他瞬間將人逼退到床邊,周身寒氣四溢。
縱使沒有靈力,只憑純鈞自身利刃,亦能割破這逆徒的喉管。
握劍的手上,青色經絡清晰可見,楚霜衣長嘆一聲,幽幽道:「當年的仇恨,我知你放不下,打殺復仇,我都隨你,不必如此。」
他移開純鈞,緩緩轉過身去,只留下一個冷淡的背影。
「師尊真以為,數十年來,弟子記掛的只有仇恨麼?」
當年月下,青年青澀眷戀的吻仿佛重又落在唇邊。
那一夜,除了屍山血海,還有青年那還未來得及綻放就被碾碎的愛意。
一石激起千層浪,楚霜衣長指顫抖不止,純鈞幾乎都要握不住,難以言狀的戰慄從心底升起。
身後血腥氣愈發濃烈,「砰」的一聲,方才還放肆糾纏的人此刻無力摔在地上。
睫羽低垂,全然沒了癲狂可怖的模樣,安安靜靜地倒在那裡。
「裴夙!裴夙!」
楚霜衣扔下純鈞,連忙摸過去,將人攬起,小腹處的衣物已經被血水浸透。
鐵鏈嘩嘩響,任憑他如何呼喚,懷裡的人也沒有一絲清醒。
不知傷勢拖延了多久,身子燒的滾燙,楚霜衣拼了命的凝聚靈力,卻始終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