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夙在母鐲上下了禁制,讓他既脫不掉,又召不出靈力。
血氣蔓延,屍山血海又在眼前,他不能放任徒弟再一次死在他眼前。
「長京!長京!長京!」
楚霜衣放聲叫喊,縱使腥甜溢上喉間也渾不在意,猶如啼血杜鵑,狼狽的模樣像是徹底失去了理智。
不多時,門聲響動,一陣急促腳步傳來。
「仙尊!」
長京穿過紅紗帳,看見楚霜衣先是一愣,鬆散的衣裳、斑駁的紅痕一一落入眼中,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別愣著,裴夙傷口崩開了!」
長京一驚,連忙同楚霜衣一起將裴夙扶上床,解開衣物一看,橫亘小腹的傷口血淋淋的崩裂,血肉泛著烏黑,隱隱有潰爛之勢。
他立即掐了個止血訣,從懷中掏出一小瓶丹丸,取出一粒送入裴夙口中。
這人粗重的呼吸才漸漸平復下來。
楚霜衣滿臉焦急的湊上來,「不是有千年妖丹麼?怎麼還會傷成這樣?」
他腳下發出金屬碰擊的脆響,長京循聲望去,只見單薄稠褲的遮掩下,蔓延出兩條烏黑細鏈,另一頭赫然鎖在床榻上。
長京一時間驚訝地說不出話,這十餘天來南林城幾乎翻了天,只因浮光派的仙尊消失在此,雲棲峰主親自下山來尋,至今仍無蹤影。
哪承想,楚仙尊竟被少主鎖在了魔域!
怨不得少主非叫人在這殿中鋪上軟裘,又要綴上紅紗帳,層層疊疊好幾道,原是如此。
近日來少主的奇怪舉動都有了解釋,他不禁唏噓,多少年了,少主還是對仙尊……舊情難忘……
「到底怎麼回事?」楚霜衣急著追問道。
長京這才醒過神,視線從仙尊眼前纏著的厚厚布條上收回,訥訥道:「千年妖丹,用了。」
「用了?」楚霜衣難以置信,一向淡然的語氣此刻也有些冷冽,質問道:「用了怎麼還會這樣?!」
長京沒再答話,大殿中寂靜下來,只剩裴夙間或幾聲痛苦的悶哼。
靜謐中,楚霜衣忽地想起那夜他陡然復明的瞬間,有個滾燙的物什被魔息包裹著送入了後頸。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手,摸著眼前的厚布條,心神巨震,血水湧上喉間。
「仙尊!」長京沒想到他虛弱至此,連忙伸手去扶。
血水從嘴角流淌而下,楚霜衣身子踉蹌了兩下,堪堪扶住床邊才穩住身形。
「還不叫人來,任憑他傷著麼!」
「不能叫人。」
長京沉默半晌,緩緩道:「北淵詐降,少主不能在此時倒下,否則北淵長驅直入,魔域無人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