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主訴:當事人接受過先後持續時間為半年的心理治療,治療後期認為心理諮詢已經不起任何作用,全靠吃藥控制。
當事人情況客觀描述:當事人穿戴遮掩,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進行心理諮詢,此前診斷為中度焦慮症,對歸屬物具有極強的領地意識。
寫到評估分析時,阮江猶豫了一會兒才下筆。
當事人在與陌生人建立親密關係初期,病症有了極大程度的緩解,隨著親密關係深入,病症開始反覆。
在聽到紀綏說這些時,阮江就和他提議,不要將所有的重心放在一段親密關係上,嘗試著多交朋友,儘量發展多段穩定的關係,讓他不至於害怕患得患失。
可紀綏聽完後反應平淡,居然告訴他,他不想浪費時間建立這些社交關係,之前治療只是為了不影響工作,現在的情緒穩定,也只是因為沒有屬於他的東西,並非任何社交關係帶來。
還直接了當得說,這一次進行心理諮詢,是為了讓阮江對他的病情有個初步了解,好方便病情嚴重後開藥。
像是一根正在熱烈燃燒的蠟燭,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讓燃燒的速度稍微慢些。
因為天還沒亮。
……
從阮江那離開,紀綏去陳伯的大棚送了水,待了半小時後離開回家。
準備進門時,發現郁泊舟早上開出去的車停在車庫,車窗半開,看得出停車時非常著急。
這個點他回來做什麼?
紀綏推開門,客廳里一大一小正在僵持,聽到開門聲不約而同投來視線。
紀綏看著面前酷似郁泊舟的小孩,半晌才說話:「豪門少奶奶出逃99次?」
郁泊舟繃著的臉鬆了幾分,聲音緩和,「又看的什麼書,這是我侄子,郁澤林。」
扭頭冷聲朝郁澤林說:「郁澤林叫人,你小叔夫紀綏。」
郁澤林自紀綏進門起就一直眼神防備,聽到郁泊舟讓他叫人,先是一愣,大概是不能立刻理解什麼是小叔夫,反應過來後稚嫩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紀綏也有點懵,郁泊舟他哥哥居然有一個孩子,而且孩子看起來已經最少有個五六歲,不住在家裡,養在哪?
郁泊舟的電話不斷響起,他接通,簡短應了兩句,讓那頭再等等,自己馬上就到,同時看向紀綏。
紀綏明白,「去吧,我在家。」
「辛苦了,我會儘快回來。」郁泊舟低聲湊到紀綏耳邊解釋,「在幼稚園往老師桌子上畫王八拒不認錯,前兩天還和隔壁班的小孩打架,前面試圖從幼稚園出逃,班主任給我打了電話。要是敢對你不禮貌別跟他客氣,他也是你侄子。」
紀綏偷偷瞄了一眼郁澤林:「哦。」
快哭了呢。
郁泊舟走後,郁澤林依舊一動不動站著,不像正常孩子發脾氣哭鬧,像具小雕塑,拼命不讓眼睛裡的眼淚掉下來,不肯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