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文俊找的私家偵探有點東西。要不是郁泊舟接手公司後有意識防範,恐怕紀綏和郁泊舟的交易,如今也會出現在這份資料上。
鄧文俊坐正,沒有過多思考,拋出了自己的要求,「你和郁泊舟住一起,能不能從他書房拿到一份,寫著啟東項目的合同。」
紀綏想都沒想,「換一個。」
鄧文俊只是想試一試,對紀綏的拒絕不出意料。
「我爸的案子,你想辦法從郁泊舟手裡拖一拖。」
紀綏頷首,「可以。」
鄧文俊渾身一松,抬眼看著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的紀綏,忽然問道:「答應的這麼爽快,不怕郁泊舟知道嗎?」
他其實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紀綏會找上他合作,正常情況下,不應該幫自己喜歡的人嗎?
哦,差點忘了,紀綏是神經病。
「跟我有什麼關係呢?」紀綏笑說:「就算沒有我,該做的決定不還是要做下去嗎。」
鄧文俊呆了幾秒,回過神來時紀綏已經不在眼前。他仔細回味了一番紀綏的話。
媽的。怎麼有一種被看穿,後背發涼的感覺。
……
見完鄧文俊,紀綏沒急著回家,轉道去了公司。離職太匆忙,一些手續還沒辦妥。
財政人事兩頭跑,中途還被路過的張羽逮到,硬是多陪吃了一頓早飯才放過他。
轉悠不到一個小時,手裡又多了一堆離別禮物,這次還夾雜了不少相片,他們聚餐臨時起意拍下的。其中數十張紀綏都沒看鏡頭,只露個側臉,或是在與人說話。
紀綏的心神一半分給腳下正踩著的樓梯,一半分給手裡的照片。
說來奇怪,明明背景雜亂,攝影師手抖的出奇,拍下的人大部分成了虛影,紀綏依舊能夠從腦海中找出當時對應的場景。
拍成這樣,走時還哭著喊著要紀綏帶上,好像沒了照片,他們之間相處的記憶立馬就會煙消雲散。
一場為期兩個月的工作同事,整得像是數十年不得不分離的老友。郁泊舟的公司盡出一些和他一樣的人。
紀綏低頭仔細疊放好,避免它們被旁邊的東西壓到邊角。
「又見面了啊!」樓梯拐角響起沙啞的男聲。
紀綏偏頭。記憶人臉方面幾乎過目不忘的他,很快認出了來人。是那天去心理診所前,在樓梯間撞上的男人。
相比上一次撞見,男人好像瘦了不少,精氣神也差了,眼睛下的烏青黑得嚇人。
黃卓君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這副尊容不太好看,不好意思揉了揉眼下,沖紀綏笑了笑,「抱歉,昨天剛玩完野外生存回來,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