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柳敘白最怕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名字,這意味著自己的軟肋已經暴露在對方面前,對方一開始就已經選定沈凜當做制衡他的武器,柳敘白沉眉低目,聲音有些嘶啞:「所以你才誘他去查神魔災變?」
「他不應該知道真相嗎?你以為換了身份改了名字就可以把之前的一切一筆勾銷,是不是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了?」「游青硯」睚眥必報的語氣可謂是對柳敘白早已恨之入骨。
他似有深意的繼續道說道:「白玉京偷天換日將你藏在這裡,他就應該知道,被人拆穿的那一天,整個九闕城都會因他這個決定而覆滅,只要你柳敘白還活著一天,他們就註定要因而受牽連。」
「所以呢?你打算以九闕城和沈凜脅迫我就範嗎?」
柳敘白冷眼相看,他平日最恨被人威脅,如今便有人觸碰了他的逆鱗,一旦受制於人,他寧可玉石俱焚也絕不讓對手稱心如意,尤其對方提及的都是自己在意的人與事,萬般由他而起,若因不在,便再無果,既然對方逼迫在及,那他就放手一搏了,起碼能保沈凜與九闕城無恙。
柳敘白反手將扶光劍往脖頸處一抵,嘴角揚起一絲蔑笑,「如你所願,琅環自戕於此,萬事皆消。」
不等「游青硯」再多說一句,扶光劍鋒利的劍刃便將柳敘白的脖子割裂開一道深深口子,血脈受損,頃刻間血液噴涌而出,濺落一地,原本的白衣立刻被飛落血液浸染,隨之繼續擴大,「游青硯」似乎也被他這一舉動震驚到了,他似乎是沒料到柳敘白居然直接在他面前拔劍自刎。
如若有選擇,柳敘白一定會不選自殺這條路,但是他別無他法,如果不在此時斷了「游青硯」的念頭,那日後將會後患無窮,他若赴死,起碼可保沈凜與白玉京無恙。
九闕城給他容身之所,白玉京予他重新開始的機會,而沈凜更是賦予了他走出陰霾的希望,他不能這麼自私的活著。如果這些人與事都到傷害,那便是這條原本就滿負罪孽的命又欠下了新的債。
他真的還不起。
柳敘白沒有去壓制傷口,而是任由鮮血流出,他以劍拄地,快速的失血讓他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再站立,逐漸呼吸困難,雙眼的視覺範圍開始縮小,直至所有的光線全部消失。
意識游離間,柳敘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若是當初他就這樣死去,也許就不會牽扯這麼多人入局。當年他也想一了百了,但是白玉京曾用一句話說服了他。
「死了算什麼贖罪,活下去才算。」
是啊,背負著罪名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才是一個罪人應該有的生活。
只是這樣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