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為了逼他留下,還動用了各種骯髒手段,一次又一次的在身上標記烙印,一切都只為折斷柳敘白那已經殘破不堪的羽翼。
「沈凜……求你了,求你了……不要。」
「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我真的沒有……」
他何曾這樣的求過別人?曾經的柳敘白是絕不向人低頭的。
柳敘白滿含淚水的雙目之中透露著無限悲楚,他聲音顫抖,像是一隻在泥沼中掙扎的錦雀,漂亮的翅羽已經被摧殘的所剩無幾,在用僅剩的求生欲奮力逃離著讓他逐漸淪陷的泥潭。
但是越用力,就陷的越深,直到黑暗侵襲,將他完全吞沒。
柳敘白聲嘶力竭的聲辯,只為喚起他一絲的同情,但往時的自己,卻早已喪心病狂。
他將柳敘白最後的尊嚴與希望,踩踏在地,蹂躪碾壓,好讓他死了那重返天際的心。
僅剩的碎羽墮入泥塵,白意不顯,墨夜侵蓋,柳敘白燦若星河的眸中只剩下了一灘死寂。
但柳敘白越是這般,他卻越是不安,屈從從不是柳敘白的本性,沒有反抗力爭的迎合便是蓄謀。
他盯著柳敘白的臉,愈發恐懼。
他害怕,害怕自己真心無報。
害怕柳敘白放不下一直秉持的綱常大道,害怕柳敘白會因輿論雜言而退步,害怕柳敘白心裡裝著的人並非是他。
恐懼將愛意全數疊蓋,他指的將這份懼意轉嫁於柳敘白,在他身上布下一道道不可磨滅的傷跡。
癲狂之態已讓他忘記,柳敘白從踏出第一步開始,便未想回頭。
哪怕是將這心意拋至塵地,也無怨無悔。
百般證佐,都只是圖求沈凜的一份安心。
思至深處,沈凜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他今日模樣,當初怎好意思信誓旦旦的論楚莫辭可悲?
他才是真的可悲。
他才是那個不明情深幾何的人。
已將柳敘白緊攥在手中,卻恨不能將他捏的更緊,讓他沒有一毫逃離和呼吸的空間。甚至,他巴不得將柳敘白僅有的一切全部剝奪。
白玉京的厲聲責問,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思想渦流中。
「難道他做的還不能讓你安心嗎?」
「你到底還要索取多少?」
那一刻,他才恍然清醒,柳敘白是自願留下的,他深知自己恐懼源結,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離開。
連死,柳敘白都想死在距他最近的方位。
從他有如神明般降臨在自己身邊的那一剎,柳敘白就已棄了那片廣袤的天際,滿目的江山秀色,都比不上這一畝三分的愛籠。
他的愛是枷鎖,但是柳敘白甘願受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