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吻而已,他當真那麼介懷嗎?
得到了柳敘白本人,難道還不夠嗎?
他從遇到過像柳敘白這樣純粹乾淨的人,所以患得患失總是復發不止,亦許是因為就連他看來,風知還也遠比自己更適配柳敘白。
畢竟他們相處共事的時間,要久過自己,後來居上的他,總是認為,柳敘白的選擇,不過是因為自己的特立獨行。
那種與神域人截然不同的待事方式。
但這種新鮮感易變質過期,一旦習慣了同樣的思維模式,那他便會變得平平無奇,從而喪失所謂的興趣。
他怕被拋棄了,所以他從未想過,柳敘白從一開始,選定的便是他這個人,不加任何角色光環照耀的本體。
他低估了柳敘白的純粹,也低估了柳敘白的忠誠。
商瓷的話語,風律的信函,這些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伎倆,竟在他身上起了效用,那位藏在幕後的東主,比他自己還要了解自己的心魔所在。
或許換句話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他不自知。
在聽聞柳敘白在含光境的遭遇之後,他的心才徹底沉入了冰窟,渾身似是被凝在冰水刺痛不以,這感覺令他沉溺其中無法呼吸。
他想像不到,在柳敘白被那些人糟蹋之時,他是懷著怎樣的信念,熬到了最後。
自己與那些人,究竟有什麼區別,在北境的那些日子,柳敘白不止一次的讓他停下來,放過他,但是自己充耳不聞,一心將他的求饒當做了填充自己私慾的工具,日日夜夜的讓他重複經歷著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是真是傷徹柳敘白的心,從那一刻,柳敘白的世界才徹底變得晦暗,原本照射在他身上的陽光,正一點點的消散,指間最後的溫暖,也被化為了那魔宗長夜之下的寒寂。
柳敘白在逐燈會始終未說出的後話,他終是知曉了全貌。
柳敘白開不了口,說不出。
除了哭泣,只能一次一次的哀求著自己相信他。
風骨盡失,卑微入塵。
以色侍人,這詞的殺傷力無異於將柳敘白貶落沉泥,讓他記起自己早已是污濁不堪,他挺過了含光境,卻沒挺過自己這關。
滿心而來,孑然而去。
失望與絕望,是斬斷柳敘白僅存信念的鋼刀。
那些在神域、九闕城的過往,在沈凜的腦海中逐漸模糊扭曲,他似已開始記不得是在何時,愛上了這個耀眼璀璨的神明。
有關柳敘白的一切,像是在被人刻意刪減掉了一般,那抹純淨無暇的雪色,正一點一點退出他的視野,最後凝落成一個細小的光斑,消失不見。
是酒喝的太多了嗎?沈凜搖了搖身旁已經所剩無幾的醉生夢死,這是柳敘白唯一稱讚過,也是他唯一願意主動品嘗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