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知道柳敘白就是錦瑟這個消息時,他才會直接告知,因為他害怕失去分身這個朋友。
這朝局內外,每個人都為了權勢無所不用其極,但是唯有分身,活的淡漠沉寂,雖得盛眷,但從不藉此招搖,他像是著渾水中唯一的一律清色,所以玉蘭台格外珍惜。
對玉蘭台來說,分身是一個足以讓他交心的人。
沈凜清楚,若按照葉冰清的大局理論來說,蕭止與玉蘭台都不過是這大千世界中最微末渺小的一部分,只要站在高維俯瞰,他們的生死,便如毫茫塵埃一般,終是會被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之中,時過境遷,白骨成灰,便不會再有人記得他們的存在。
但是沈凜卻無法忘懷,因為在小的至情,也是出自真心,跨越了維度與時間,它依舊熠熠生輝。
他在此間,不光是目睹了柳敘白經受的磨難,也同時看到了自己分身的不易。
他既什麼都擁有了,又什麼都失去了。
最終還是要接受自己成為孤身一人的事實。
站在分身的角度看來,他身邊再無愛他之人,剩下的,只有自私與占有,所以在第一樓時,他才會反覆追問柳敘白是否心中有他,因為對於分身來說,那何嘗不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因為在那個時候,他的身邊,只剩柳敘白了。
他乞求柳敘白,也是在渴求救贖。
但事與願違,曾經將他帶出深淵的人,如今又親手將他推回了地獄。
從百般退讓到瘋魔癲狂,這都不是一日而成的,目睹了這麼一出鬧劇,沈凜很理解分身的行為,換做是自己,也很難保證不會想要毀了這一切。
只是在這個故事中,柳敘白更是顯得尤為可憐,他也並非全身而退,一樣是被賦予了罪人的名號,一如既往的背上了原不屬於他的罪名,被陷害、被誤會、被折磨、被侮辱,這些遭遇始終環繞著他,骨生花的因果咒,從不會因為他的無辜而對他有所寬容。
在這個故事中,沒有人是真正的贏家,每個人都輸的一敗塗地。
沈凜先是哀傷了一陣,後又感慨萬千,即便再是心中不平,也無法篡改已經發生的事情,在他踏入現實世界的那一刻,他就必須接受現在這樣悲慘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