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事成與否,他們都不可能活著離開將軍府。
一種被人算計後的仇恨之火在那人的心間奔涌,他喉頭一沉,連結在舌下的微弩瞬間引動,柳敘白自是知道他要做什麼,對方沖的不是自己,而是一旁的蕭止。
他一個眼疾手快,扯著蕭止的腕子向自己懷裡一拉,那枚釘狀的弩箭從刺客口中飛出,直接貫穿了柳敘白的肩膀,白衣之上,血水瞬間如花般盛開綻放。
「柳先生!」分身一見柳敘白受傷,什麼也不顧的沖了過來想要查看,但一旁行兇的刺客利用腕間的銷金石將繩子磨斷,袖中短匕突顯,向著剛剛站定的分身刺去。
柳敘白迅速將懷中的蕭止推向一旁的玉蘭台,整個人撲在分身之上,以血肉之軀替分身擋下了這一擊。
在匕首刺入的剎那,他突然心裡有一種輕鬆之感,或許,這並不是一個壞的決定。
從前他不敢輕易死去,是因為言漣和蘇渺曼還在。
但是,這一次的行刺,是慕浮生安排的,若是他因此而消隕,慕浮生便不會遷怒與他們二人。
更何況,分身是個不錯的人,蕭止和玉蘭台亦是,起碼在將軍府的這些日子,這些人都沒有虧待過他。
也算是還了這恩情了吧?
玉蘭台從蕭止手中奪過劍,三兩下便將那人的頭顱斬去,分身則緊緊抱著柳敘白已經有些發軟的身子連聲呼喚,「柳先生!柳先生!」
「沒……沒受傷吧?」柳敘白慘澹的笑了笑,他的臉色開始變得青白,對方在短刃之上淬了毒,傷口處傳來了一陣刺麻之感,繼而這種感覺變開始向內蔓延,整個身子都開始發燙。
「蕭止,去叫郎中來,蘭台,你去我房裡,拿些止血的藥物!要快!」分身將柳敘白抱起,快步走向房間。
「柳先生,你撐住。」他輕聲安撫著柳敘白,但是這毒發作的極快,此刻柳敘白感覺他整個人像是被放在火焰之上炙烤,血水的不斷溢出,讓他的身體也開始失溫。
分身原想查看一下柳敘白的傷勢,但當手觸及到他的衣帶之時,卻又猶豫了起來,「柳先生,我需為你寬衣,可以嗎?」
「上將軍,別救我了……」柳敘白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內里卻燒的難受,顫抖的雙唇已經無法連貫的將話講出。
這句話,沈凜曾在將離口中聽過一次,那是柳敘白在弱水牢中的求死之言,他知道,柳敘白之所以能說出這樣的話,正是因為他無力改變現狀,又不忍心看事情繼續惡化,所以才想以自己的死亡,將這場鬧劇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