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忍心傷害分身嗎?沈凜看著心疼的很,那種不願依靠他人的樣子,與現世的柳敘白一模一樣。
好在玉蘭台的手快,沒兩下就將患處的壞肉除盡,這時候蕭止也帶著郎中匆匆趕來,一見這血腥的場面,郎中瞠目結舌。
這時的柳敘白的意識已經模糊不清,恍惚之餘,他只能聽到郎中與分身的一些對話。
「好在上將軍處理的及時,這毒沒有深入內臟,我這就替這位先生上藥止血。」
「那……他可還有性命之憂?」
「沒有,剩下的毒已不足讓他致命,只是需要些時日逐步代謝,這骨痛之症也還會伴隨幾日,上將軍還需將他束好,以免他熬不住,生出傷害自己的念頭。」
「好,多謝。」
而後,柳敘白便陷入了昏迷,萬籟皆寂,但下一次的清醒,則是因為餘毒造成的骨痛,那種要將身體撕成兩半的痛意,讓他在夢中依舊無法尋得一絲安寧。
「呃……」柳敘白閉著眼睛,口中呢喃著,他原想換個姿勢來減輕自己身上的痛覺,但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什麼緊束著,完全動彈不得。
他睜開困頓的雙眼,便瞧見了身上被層層捆繞的布帶,儘管他知道這是分身的好意,可這種捆束,讓他倍感不適,他在床上翻滾著,想要掙脫,但越是掙扎,內里的痛意就越發清晰。
這種毒柳敘白是了解的,這是敗骨散,平日並不是用作暗殺,而是用於拷問,先是如烈火焚身,再是骨髓刺痛,極少有人能熬的過去。
還是沒能死去啊……柳敘白苦笑著,錯失了這樣的一個機會,他心中惋惜不已。
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動用氣勁將布帶震斷,一個不留神,他便從床榻之上栽了下來,身子重重的摔在地面之上。
「啊……」這一下剛好觸及到了傷口,柳敘白倒在地上,用力的呼吸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好受一些,可身體不斷傳出的陣痛讓他沒有時間繼續休息,頭上的汗水不斷滴落,他頭撞擊著地面,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了結自己。
「柳先生?柳先生!」正巧這時分身從門外進來,一看柳敘白倒在地上,便趕快將他抱起放回床上。
「上……上將軍,你賜我個痛快好不好?我受不了,我好疼……」柳敘白仰躺著,眼中充滿了乞求,骨縫之中像是再被千萬隻蟲蟻啃食。
分身沒有說話,而是將他抱在懷裡,柔聲道:「先生別說傻話,郎中說了,很快,很快就會好的。」
「蘭台請宮中御醫給你開了止痛的藥,你吃下去,吃下去就不疼了。」說完便將剛剛取回來的藥丸拿了出來,想要給柳敘白服下。
「我不吃,吃了就得繼續這樣苟活著。」
「我受夠了……真的夠了」這種充滿希冀的話對柳敘白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眼角滑落一顆清淚,避開了分身餵藥的手。
「不要再折磨我了。」
「放過我吧!好不好……」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