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分身站在門外向內望著,順手敲了敲開著的房門以作提醒。「收拾好了嗎?可以走了。」
柳敘白將放在桌面上的古琴背起,然後略帶調笑的說道:「上將軍托人喚我一聲便好,怎麼還親自來了?」
分身的臉有些發燙,他很是不擅長表露自己的心意,所以只能以這種笨拙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柳敘白的關心,「習慣了親力親為,嚇著先生了是嗎?」
「怎麼會,快走吧,免得讓玉統領等的著急。」
今天是要出去了嗎?沈凜跟在他們身後,他記得蕭止說過,以前自己經常會外游,想來這次應該也是如此,走到迴廊處,柳敘白溘然停下步伐,看著還在前行的分身沒有說話,分身行出一段後發現他沒跟上,便又折返回來詢問。
「先生是忘記帶什麼了嗎?你告訴我我去拿便好。」
「沒有,沒有忘帶什麼……」柳敘白的情緒似乎有些波動,他抬起頭先看看分身,繼而又將視線環繞著院落一周。
「只是突發感慨,上將軍邀我前來教琴,這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許久。」
他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草一木,這種平靜的生活,讓他逐漸忘卻自己還是錦瑟的事情。
他是柳敘白,玉澤州中的一名琴師。
「先生是不是待得不自在?我這府邸確實比不上其他人,先生要是覺得委屈,那我在玉澤州為先生購置一套新的宅院可好?」分身說話的時候,絲毫沒有遮掩他的歉意,似乎在他的認知中,柳敘白願意留下已經是萬幸,所以他一點也不想怠慢柳敘白。
「叫我琅環吧!我的小字,我們認識這麼久,不必這樣生疏的。」柳敘白溫聲道,「這裡很好,我之所以感慨,是因為我在上將軍這裡,尋到了一絲寧靜,可以讓我心神不亂,安靜的享受每一天活著的日子。」
這話倒是不假,對於柳敘白來說,每個人的接近都存在著目的,皮囊美色、執行能力亦或是計謀頭腦,大多人都不是因為他本人而產生興趣。
分身則不同,柳敘白能感覺到,在分身的心裡,他竭盡所能的將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兌換成現實,不單單的是為了取悅自己,更多的是希望自己能因此而感到安心,儘可能的將此處布置的舒適,讓柳敘白覺得,這裡不只是一個短暫停留的地方,而是一個家。
這個時候的柳敘白,已經發覺了自己的轉變,他原本是帶著任務而來,分身對他根本沒有防備,只要他願意,任何一個時刻,他都可以將引心痋種入分身的身體,但是他猶豫了。
因為他貪戀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敢輕易將這易碎的夢瓦解。
即便他知道,那個名為歸處的夢終究會醒。
第二百零九章 外遊行紀
「琅環君是想家了嗎?」分身詢問道,對於柳敘白的過去,他一點都不了解,但是他無需特意背調,因為在這偌大的琅琊國中,他亦是一抹漂泊無依的孤葉,即便是算計,能得到的也不過是這一具無用的肉身罷了。